温蘅笑道:“太地道了,都听不懂在唱什么……
沈湛所哼唱的,是记忆中小的时候,母亲唭他入眠时唱过的小曲,他只记得调子,歌词都已忘记,也就没法让妻子听懂了,只笑着问道:“好听吗?”
温蘅笑而不答,只是偎在他身前道:“早些睡吧,你明早还要上朝呢。
沈湛"嗯″了一声,将妻子抱得更紧,轻轻道:“"真想一辈子唱给你听.
温蘅闷在他怀中轻笑,“…那我要一辈子睡不着了。
沈湛不由有些泄气,低头觑看妻子,声音也闷闷的,"…我唱的,有这么难听吗?
温蘅笑,“我听不出来好听难听。
沈湛疑惑问:“为什么?
傻瓜”,温蘅仰脸轻啄了下他唇,手勾住他的脖颈,与丈夫抵额贴面,轻轻道,“因为,情人眼里岀西施呀。
沈湛面上的笑意,绷不住地逸散开,将妻子紧紧抱在怀中,埋首在他肩侧的妻子,唇际的笑意,却似淡濛的雾气,渐渐消隐,眸光亦逐渐转为复杂,心事暗沉。
明郎哼唱的小调,应也是他的母亲一一华阳大长公主,曾经唱给他听的吧.
已是年底了,再过上十几日,就是除夕团圆之夜,去年除夕夜,明郎请哥哥一起到武安侯府过年,华阳大长公主不悦,对此冷言冷语,哥哥涵养好,也是为她着想的绿故,并未当场发作,也未多说什么,只当听不岀大长公主言中的讥讽,明郎在旁忙着打圆场,华阳大长公主见儿子"胳膊肘往外拐″,冷脸拂袖而去,明郎看着华阳大长公主离去的背影,又看看她,看看哥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所措,最后还是哥哥先说起玩笑话,将此事轻飘飘地揭了过去.
去岁除夕,她初为人妇,对婆母百般敬重,不敢有丝毫违背,团圆之夜,却过得如此不堪,今年,她与华阳大长公主已彻底撕破了脸,这除夕团圆夜,她与哥哥,自然要在家陪着父亲,不用再受华阳大长公主奚落嘲讽,那,明郎呢.
她与华阳大长公主之间是死结,可明郎与华阳大长公主之间,是血缘的牵绊,怎会一生一世,老死不相往来…华阳大长公主如今一再严逼,反迫得明郎情意更坚,可若有一日,她不再严逼,而是以生养之恩动之以情,甚至以死相胁,明郎会当如何.温蘅手搂着丈夫,心里却是空落落的,她静望虚空许久,最后阖上双眼,任自己暂时沉浸在丈夫温暖的怀抱中,不再去多想什么,且当"今朝有酒”,醉在其中
青蒲衔紫茸,长叶复从风,与君同舟去,拔蒲五湖中…….
婉约动人的温柔歌声,如潺潺流水,萦绕着沉水昋气,流淌在庄严壮丽的慈宁宫内,歌声的源头,锦绣罗帐内,温暖如舂,容华公主抱着一只软枕,依着母后,听母后柔声淸唱青州小曲,就像小的时候那样。
尽管已是大姑娘了,但爱她至深的母后,有时还是会拉着她同榻而眠,如她幼时,与她闲话笑语,母女之间说说悄悄话,今夜她与母后说着说着,说到小的时候,母后常唱歌给她听,央着母后再唱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