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便有人前来告知,节国使臣将在明日一早入宫,而旅宏才将要在明日晚膳时分宴请节国使臣,苏婵儿必须要出席。
进入了春天,天似乎一天比一天暗地晚了,但是等到众人寒暄落座了的时候,却已经是暮色四合。这国宴,竟然像极了那日给爹爹接风庆功的酒宴,但举目望去,却又全然不同,至少,苏婵儿的亲人,一个也不在。
坐在那最高位的是格律皇和皇后,平日那看着有些昏聩的旅宏才如今却也有些不怒自威了起来,皇后依然是那副高贵的神情,眼神中自有母仪天下的风度,这自然是皇后早就很习惯做的了。
左边的首座上,坐的便是那两名使臣,而旅温茂为了陪客,便也坐在那个席上,三人一席,却也不显得拥挤。
说来很是惭愧,前两天还是阶下囚的苏婵儿,今日便坐在了旅温茂的对面,是为右边的首席。而偌大的一个席位上,却只有苏婵儿一个人,秋蕊也是远远地站着,让苏婵儿有些不适。虽说皇上与皇后的席位比下面的大得多,但也终究是两人一席,而苏婵儿却单人独席,不免有僭越之嫌。
之后坐的,都是些大臣以及他们的儿子,他们按照官位的大小依次坐好后,便听见一声钟鸣,苏婵儿知道,这代表国宴已经开始了。
席中,几个女子轻歌曼舞,奏出绮丽的盛世颂歌,就好像天下从来都没有过纷乱一般,迷幻而易碎的华美。旅宏才素来就喜爱精致的歌舞,这样好的表演,的的确确是手到擒来,表演的水准,让人不得不佩服。
若是问天下还有谁能舞出比这几个女子还要好的舞姿,恐怕只有苏婵儿那清丽的二姐,并且配上苏婵儿长姐那绝世的琴音了。
但是显然,长姐是再也无法弹出曲子来的,那自然便不会再有比这还要好的表演了。
节国虽然日渐强盛,但是论起享受来,只怕是及不上旅宏才三成。做出这样的安排,当真能够给人一种格律国强盛无匹的错觉来。可惜那只是错觉。
若是格律国当真有如此强盛,何必这样做出来给别人看呢?
最好的剑锋,应该是寒光内敛的。最高深的内功,应该是平和温润,化于无形的。
苏婵儿不敢过多饮酒,只能浅斟细尝,却依旧味同嚼蜡。
“不知这些歌舞是不是合两位的胃口?”旅宏才红光满面,朗声笑道。
“多谢格律皇款待,臣二人受宠若惊。”节国使臣似乎已经被这华丽的晚宴所迷,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但是,坐在对面的苏婵儿,却很明显地看出了他们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那样一闪而过的眼神,不会是一个被酒色财气所迷的人能够拥有的。
旅温茂正一杯接着一杯地在喝酒,脸上笑意曼翠,苏婵儿却知道,他的笑是这世上最最迷惑人的东西,他虽说一直都在笑着,可是,又有多少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呢?
“素闻济国皇室之人都温文尔雅,风采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那使臣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