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本就不是老虎!
尖叫和惊呼被我噎在了喉咙口,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我佯装无事地从爬起一半的姿势慢慢缩了回去,将眼罩拉了下来,努力闭上了眼睛。
它除了抓挠之外,现在在敲击门沿。
“喀喀喀、喀喀喀。”
我听着这样的声音,只希望自己已经聋了,什么也听不见,便假装无事发生,庆幸着自己没有因为种种原因而习惯性地打开门窗一探究竟。外面的声音锲而不舍地响着,最后竟然开始传来了某种臼磨的声音。
开始啃咬木门了吗?
再坚固也不够啃的呀。
再何况这块木门也不够咬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再也不能假装这里空无一人了,它一定是闻到了人发出来的味道,这才会一直执着地试图进来。
短短几秒钟我已经下好了决定,哪怕防不住,我也至少想看清楚对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于是便慢慢地爬出了袋子,蹑手蹑脚地尽量将响动弄得轻一些,凑到门缝边悄悄地窥看,正巧与一双眼睛对上了视线。
月光在水面上被投影出明净的光,偶尔的微风打破了水面上的平静,这白白的月光就在水面一片片碎了,无主地四处飘荡。
它也正在往里面看,我们彼此的眼珠就只隔了一扇薄薄的木门的距离,凑巧地咫尺相对。我吓了一跳,简直像是被弹出去一样再次向后摔倒,直面那双亮得慑人的眸子,差点就这样叫出了声。
但这么一摔倒是把我乱飞的思绪又拽回来了,我定下心一看,才发现那是两只硕大的老鼠,肥且体型巨大,油光水滑,眼睛的瞳仁亮得吓人,被月光照出了像探照灯一样的亮度,它们的牙齿长得可怕,露出来的前门牙几乎垂到了地,尾巴又长又粗,比得上我的拇指大小。这两只畜生不知为何会在破庙门前徘徊,难道真的和我方才猜想的一样、是闻到了人的味道所以跑过来一探究竟的么?
但是它们远比我想象的要小一些,再大也比不过门槛,大概也就一个球鞋的身量。我叹了一口气,打算不再理它,也不打算开门,重新回去睡觉。
但就在此时,之前的冷意又突然浮现了,我打了个激灵,感觉天灵盖也被冻出了鸡皮疙瘩,打算回去的脚突然再也走不动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外面突然飘来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气味,那是一股冷香,带着冰雪的气息,又像是无法用言语简单描述的木头一样清新但馥郁的沉香,它萦绕了过来,无处不在地飘围在我的身边,在每一个毛孔中弥散流淌,钻到了我的每一寸皮肤深处,与血液纠缠在一起,无孔不入,轻飘飘、好吸食,但又带着重量,我的肺部突然变沉了,连支气管都结了霜,连眼球都有了被抵住的压迫感。
一百、一千、一万种的味道混在一起都无法形容这股香气,怎么类比都不对,怎么形容都不贴切,它像是雾,不可视也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