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天很冷。
血很烫。
隆冬的雪片,从乌沉沉的天幕飞下,将周遭萧瑟的群山轮廓掩埋,天与山忽然就成了一般颜色。
沈独一下有些分不清方向。
他的视野已经很模糊。左肩、右腹的伤口狰狞地翕张,汨汨淌出的鲜血不断带走他的力气和温度,在这荒芜的山野里留下鲜艳的痕迹。
但他不在乎。
若那些追兵够快,他没可能逃到这里;既已经逃到了这里,这漫天的大雪便有足够的时间,将他的行迹掩埋。
更何况,前面就是天机禅院了吧?
“咳……”
深谷里的石头,绊了一下,沈独脚步本就沉重而蹒跚,还好用手中垂虹剑一撑,才险险避免跌倒在地。只是周身本就乱串的气血,受此一震,便更为紊乱了。
他咳嗽了一声,鲜血染满薄唇,也洒在衣襟上。
三个时辰前才换上的鹤氅,本就是深紫颜色,浸满了旁人的或自己的鲜血之后,越发深暗。
就连那宽大袖袍上织绣的大片金色十六天魔图纹,都被染污。
哪里还能看出半点妖魔道十年道主深重的积威与气魄?
怕就是路边要饭的,也比他好上百倍、千倍。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