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
明明来这里的时候都好好的, 怎么要走的时候, 竟然觉得自己像是丢了什么东西, 又缺了什么东西?
所以,才想要找点什么, 来将其填补。
那和尚。
或者那三卷佛藏。
若说天下还有什么能填上他心底这奇怪的空寂,大约也就这两样了吧?一个是让他心生眷恋的人,一个是天下武学的至高境。
就保持在这种癫狂的状态里, 沈独没有把自己拔i出来,也不想把自己拔i出来,只在这醉酒一般的朦胧中, 踏着已经西斜的日色, 穿行在不空山之中。
所有曾经翻覆的阵法, 都已经无法困住他的脚步。
犹如走在自家庭院里一般悠闲,甚至还有一种慵懒的扶疏之态。
清风吹起他的袍角,也吹起了他的墨发,竟好似要与这泼墨似的山水都融在一起, 有一种天光共水光一色的和美韵致。
他眉间那一抹冰雪,便似不空山顶未化的冰雪。
冷然,寂寥, 可又有一种出奇的干净。
沈独本不是什么庸才, 跟过和尚很多次, 自己也不是第一次闯入, 所以即便这阵法有些微妙的变化, 也被他察觉了出来。
面不改色地避过。
没多一会儿, 便再一次看见了那一片恢弘的禅院。
禅房和佛殿高高低低的影子,很快便与他前两日趁夜遁逃时所见重叠了起来,只是没有了那凌立佛塔高处、白衣似雪的僧人。
不知……
是不是又在千佛殿里,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