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色九华帐内人影幢幢,过了将近两刻钟才停下来,衣衫半开的男人被踹下了床,咚得一声,从明苒的角度看不见那人的脸,只能瞧见他微抖的身体。
很快外头进来了人,藏青色的裙角,匆快的步子,是长信宫的玉珍姑姑。
玉珍姑姑挽起帘帐,李太后半靠在床上,面色潮红,有一搭没一搭地理着身上的薄衫。
“废物,滚。”
跪在地上的男人忙是叩头,跟着玉珍姑姑从内室出去。
玉珍姑姑回来得很,李太后拉起落下肩头的衣裳,问道:“送走了?”
玉珍答道:“从暗道走了。”
李太后轻嗯了一声,随意套了件披风落地,任它半拖在地上,端的是悠闲。
殿内安寂了一瞬,玉珍姑姑犹豫着出了声,“娘娘……”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学什么小家子做派?”
玉珍叹气,“娘娘,陛下封了长信宫,除了太医只叫人进不叫人出,外头叫人守着的,这些日子还是不再唤人进来伺候了吧。”
万一被那些个发现端倪可怎么是好?
李太后看了她一眼,“你不说哀家不说谁会知道?杞人忧天。”
玉珍回道:“这后宫只有陛下不想知道的,没有他不会知道的,娘娘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李太后道:“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玉珍,这可一点儿不像你。又不是头一回做这些事儿,六七年不止了,现在你倒是忧心起来了。”
她怪笑一声,“你莫不是另寻了出路,琢磨着出宫过活去吧?”
衣物窸窣,玉珍姑姑慌忙跪地,明苒都能瞧见她交叠着放在身前的手。
“娘娘,奴婢都这般年纪了出宫去做什么?这事总归是不大安稳的,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总会叫人疑心的,陛下惯是不尊您这个继母,又因为当年的事心生嫌恶,若有心查探,我等又该如何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