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俞不悦:“妇人之见,休要再提。”下午还有课要讲,他披上外套便匆匆出门去。
周氏坐在书房,将斯应那封信看了又看。“品学双绝”,她将这四个字细细品了品,又想起郑亦民是留日派,她便就觉出个味道来。无奈在上海没什么交际朋友,没法托人打听,在沙发里坐着颓丧了一阵,便想起她那在南京任职的大儿子来。
她回国以来尚未见过他一面,不曾来接,也不曾往林公馆来过一回电话。问起林俞,他便说:“他极受器重,当然十分的忙。”
是忙,还是还在怨恨她这个有生无养的母亲?
她看过允焉带去欧洲的照片,从五六岁到十八岁,如今做了军官,想必比相片上还要挺拔英俊。
若是平时不肯理我,那如今向他这兄长问一问亲妹妹的婚事,总不会厌烦了吧?
这样想着,她跃雀的拿起电话机,拨通那个默记得滚瓜烂熟的四位号码。隔了一阵,那头又响起一个温和的男中音。“喂”了一声之后,她又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便问道:“请问郑亦民先生是在哪里任职?”
那头声音冷了三度:“郑先生在行政院任秘书,怎么?”
周氏心咚咚的跳,几乎哀哭出声:“梓桐……”
“周夫人,”那个冷峻的声音几乎立刻将她的哀恸打断,“我请你别掺和二妹的婚事。”
“梓桐——”
那头即刻挂断了。
握着听筒,周氏委屈得连捶几次沙发。凭什么她不能?她是允焉的生母,林公馆的女主人。她是林太太,不是什么周夫人!
“妈!妈?”
允焉又在下头喊了她两声,没人应。干脆笑着喊道:“林太太!”
听得这一声时,允焉已穿着一件紫色哑光绸面无袖旗袍,娉娉婷婷的上了楼来,探过头问:“林太太,谁又惹您不高兴了?”
周氏别过脸,擦了擦眼睑,回头笑道:“哪里会!”
“叫了您许久都没应我,”允焉扶着栏杆转了两个身,“这身好看么?”
周氏撇撇嘴,摇头道,“本就没什么肉,这身就显太过瘦,更不能穿高跟鞋了。”
“那换哪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