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着那张“发”笑了好一阵,说,“谢先生等回了上海是再闲不住了。”
谢择益一脸坦然,“托三小姐福。”
弥雅直乐,“Zoe哥,你只说,是不是在爸爸那里吃了憋,今天特地来打葛太抽丰来了?替她照看公寓为名,葛太顺便在租界赐你一个住地,好让你有由头成日里往外跑。”
蒋先生笑道:“租界的中国巡捕也都有住处,英国政府竟这么吝啬?”
谢择益道,“也不是。只这头一年必得去给下级兵与大学生作教官,需一同吃住着,倒不方便外出。”
蒋先生不解:“谢少何至于非得去上海?”
弥雅道:“也不知他哪根筋搭错,为此跟爸爸闹了好大一场,将他一切钱粮都给断了。不是落魄至此,也不至于情场失意罢?”
谢择益笑笑,不答。
楚望看了他一眼,正要讲话,正巧葛太太接完电话火急火燎走回来,一脸愠色:“……这个叶四少!”
“谁将我们葛太气成这样?”弥雅抬头:“叶四少?那个叶文屿?”
葛太正在气头上,只冷哼了一声。
“新加坡那个潮汕橡胶园的叶家?怎么的,要入主中国市场了?”
葛太哼笑:“倒给你说中了。”
蒋先生纳罕:“前两年去他家橡胶园。门口还贴着对联,写着:‘皇恩春浩荡,文字日光华’。当时还想着,民国至今不都十余年了么,皇恩浩荡怎么回事?”
众人都乐得不行。
葛太太心里头有事,笑了会儿就不笑了,只皱着眉头出门去。
见姑妈心情不好,楚望自然也坐不住。同屋里几位请个假,三人也都体谅,只叫她快去陪葛太太讲讲话。
楚望出了门去,却见葛太太大冬天的,只旗袍外头披了件黑大氅,光着小腿,趿着拖鞋,立在门柱下吸烟。
见楚望出来,葛太太倒也不将心事藏着,问道,“真真那丫头许久没过来了,她究竟跟叶文屿最近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