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盯着父亲的背影吐吐舌,转头就来谴责楚望,“还不都是你!害我背上了不孝子的罪名。”
那日打完网球回家,允焉自然是在大姑妈怀里哭的肝肠寸断,将真真与楚望如何欺负她这件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乔太太。待两人到家,乔太太正要发落,两人却口供无比一致:“我们怎么会欺负二姐姐呢?”
既没有证人,又没有证据,乔太太总不能因允焉一面之词便责罚另外两人。更何况,薛老爷一早便来了电报,说隔几日便登门拜访。
因此,乔太太心中自然是有一番权衡的,宽慰允焉几句,此事便暂且作罢了。
林俞与斯应近来去了一趟南洋,回来大约是三月以后了,故而今年依旧留楚望与允焉在香港。楚望知道真真不肯回家过年,是担心自己一走,乔太太与允焉便联合起来降罪于她。她心中十分感激,便也放任着真真闹腾自己。
节假期间,英文课也暂且停了一阵。今年许多阔太太们都流行起电烫卷发,冬日里在清一色的卷发里罩上一只毛线松紧帽,既显得脸蛋小巧精致,又不至于太过千篇一律,故而她替乔太太和徐太太都做了一只。
文钧与莱昂都近十岁了。她不大拿得准这个年纪的男孩会喜欢什么,只稍稍动了动脑筋,同徐少谦讨了点铜丝棉线,又自己上洋行里,买了些夜明珠牌蓄电池和一些彩纸板,做了两只外形略略有些不堪入眼的电动纸板小轿车。
其中一只纸板小车,第一次在油麻地裁缝铺试运行时,一头在人台上撞了个粉身碎骨。小汽车的壳没了,机身一溜烟开到街上去,给路过的一辆自行车碾碎了。
楚望默默的将另一只小汽车也收起来,第二天去洋行里另买了两支“国民”牌钢笔,作为莱昂与文钧的春节礼物。
将钢笔交给文钧时,让徐少谦看到了。
“小汽车制作失败了?”他关切的笑问道。
“丢老师的人了。”楚望无比抱歉道。
“因此老师的礼物呢?”徐少谦无比厚脸皮。
“感恩节后那堂考试,我应该是分数最高的吧?”楚望笑着说,“我这么给徐教授长脸,这不是最好的礼物么!”
“没公布分数,这你却又知道了。”徐少谦失笑,却也没有否认她的成绩,“这次怎么不考个加权八十五分出来?”
“因为在老师的地盘上,有您罩着我,当然可以放肆撒野啦。”楚望笑嘻嘻的说。
虽没给徐少谦备礼物,她的学生文钧却给她准备了份大礼——不算的贵重,做功却十分精致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都嵌在木盒的一面,另一面是一只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