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人看见,一定会以为她不过是个喜爱阅读小说的十六岁少女。
可若是你去翻开那本《七侠五义》线装书皮,便可知道,里头真正的内容是如今世上现存最艰深晦涩有关于气象动力学的论文雏形。
黑暗里,谢择益将光源尽数给她,躺在帐篷里,将两只窃听器重新组装进两只机械怀表里。
怀里小小团,暖烘烘的,和平常他自己睡着没什么大分别。
一只表组装好,原以为她已经睡着了,轻轻将表搁在一旁。被子里忽然一动,她已经将头探出来,抬头衔走他嘴里的电筒,又缩回去继续躺着。
谢择益笑了。
以为她是因自己将她唯一的光源抢走而示不满,哪知过了一秒,她又从自己的小仓库里探出头来,贴近,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害羞似的,立刻又钻回去。
里头传来窸窸窣窣拆信纸的声音。
不一会儿,她小口喘着气,拿着拆开的信纸与电筒钻出来,后背靠在他怀里读信。
谢择益盯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从肚子与胸口一齐痒进心里。
他胳膊环过她腰腹,将她往自己身上紧紧拢了拢。
楚望觉察到,心里顿觉无匹满足又无比安全。于是轻声喊道:“谢先生。”
“嗯?”
“介于谢先生识字水平有限,由谢太太读信给他听好不好?”
谢择益埋头在她头顶亲了亲,“嗯。”
信笺上写着一手遒劲瘦金体,字迹熟悉无比。
正面写着: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以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