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长公主能去哪里,还说在宫内生了场大病,没法见人,原来是在这边啊。” “要是被摄政王知道了,啧,那可真是了不得。” 绪景阳见了我,敌意依旧是不少。 嘲弄的语气说道。 “宫内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一早就猜测到,必然是出事了。 但是却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也就是说消息封锁了。 宫内还有一个‘我’,现在正在大病,谁也不见? 可我是怎么在昏迷的时候出来的。 也怨不得绿柚一直不肯说,甚至尽量让我避免开见人。 “宫内怎么样,长公主自己回去一看便是知道了,何必要微臣重新的叙述一遍呢。” 绪景阳虽然用尊称,可是话里却没听出几分真心的尊重的意思。 他是不肯继续说这些事情了。 只是靠着墙壁。 白净隽秀的脸上,都是带着疏离。 只是一段时间没见,可再见面的时候,却像是陌生人那样。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误会,才会让十几年的关系,都毁于一旦。 “刚才那是顾玟岚?” 他却不回答。 半垂着眼,似笑非笑的样子。 我心底的火气几乎抑不住。 顾玟岚,又是顾玟岚。 似乎所有问题的开端,都跟她扯不开关系。 她还真是我天生的克星。 “顾家可不是良善之辈,你又没有什么求于她,何必要放低身段跟她来往?” 绪景阳听到我这话,却笑了。 笑的更是讥讽。 “放低身段?” “光是凭着摄政王的地位,这可不是小家族,这若都不算是良善的话,什么叫做良善,难不成还是长公主这样的?” 绪景阳的话里一直都是带着刺。 哪怕是内敛的,可也是顺着说的话出来的。 句句都是带着锐利的刺,带着敌意和抗拒。 暗卫查了不少的东西,却始终没查出来,到底当初跟绪家有什么牵扯。 “你是真的打算投诚裴家?” 我心脏微凉。 本以为从小到大的情谊,可却没想到,也是说没就没了的。 “这跟长公主有什么关系?” 他不配合,只是冷嗤。 一口一个‘长公主’,似乎在刻意的提醒着我自己的身份。 “绪景阳,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可这样的话也没任何的用处。 “这话长公主还是留着给别人说吧,这天底下不公的事情可多了,又不是光我一个人,况且微臣也只是个卑微的小官而已,经不住这样的道歉。” 他语气都散散漫漫的。 无论说什么,都依旧不肯说出原因,更是不会重新的修复关系。 “哦,对了,我快要大婚了。” 说到这个的时候,他突然笑了。 笑起来的样子,才像是我印象中的样子。 脸上才像是有了几分的温度。 但是这样的温度,却不属于我。 那一瞬,似乎心脏被刺了那么几下。 “哦,是吗?” 我木然的回答。 脑子却像是停止了转动,只是能听进去,却下意识的抗拒,拒绝接受消化这样的消息。 “穿着当初我给你置办的衣服,去娶别的女人吗?” 我问。 我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来。 但是还是失败了。 他似乎是真的把我当成一个曾经认识的熟人,脸上没分毫的波澜。 甚至也不记得当初许诺的什么。 还有信物。 “只不过是一身衣服而已,让我更加记得清楚,当初你和你父皇赐予我绪家的‘惊喜’,只不过是起了提醒的作用,长公主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 好一个误会。 若是这个是误会的话,那当初的信物算是什么。 他还给过我一个镯子,我一直呆在手腕上。 当初给我的时候,也是偷偷的拿出来的。 说是传家之宝,只给未来的儿媳。 我一直小心翼翼的保管着,可如今…… 手腕上的镯子被我褪下来,我塞到他的手里。 声音带着我自己都难以察觉的颤意。 “好,那这个还给你,既然如此的话,那当初的话就不作数了,这信物还你,你想娶就娶谁,跟本宫也没关系!” 我塞到他手里的时候,不经意的触碰了一下他的手心。 冰冷,似乎有些僵硬。 我下意识的抬头,可看到他的脸的时候,方才的猜测都没了。 他还是带着那一贯的假笑,根本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情绪。 真的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 “不过就是个信物。” 他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低,也不知道是嘲笑的我,还是对自己嘲弄的。 “这东西若是想要的话多的是,毕竟这还是当初从首饰店买来的,临时打造的一个所谓的传家之宝而已。” 他低声笑了笑。 我手腕上少了个东西,空荡荡的。 那情绪几乎到了临界值。 伸手狠狠地一耳光打在他的脸上。 手心被震的发疼。 但是他没动。 只是这么直直的看着我。 兀自说道:“那微臣大婚的时候,还请长公主赏脸来。” 我手心本来震的发烫,现在却冰冷到了骨头里。 他要大婚了。 绪景阳顶着脸颊红彤彤的巴掌印,转身走。 在走的时候,似乎看向另外一边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也是垂眼讥讽的一笑,就走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那边。 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却晚了,只能重新的拉起面纱遮住脸。 那辆马车是裴佑晟的马车。 不管有没有用处,我都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祈祷他看不到我,或者是忽略我。 随着马车的接近,我心脏咯噔的几乎是要停止跳动了。 可马车只是停顿了一下,继续前行,似乎只是路过。 风吹过帘子。 露出裴佑晟那完美却凉薄的侧脸,宛如刀削的硬朗线段,他半合的眼睛微微的睁开。 *的似乎扫过我这边。 眼尾狭长上挑,似笑非笑。 马车从我身边哒哒的经过。 我后背被汗水打湿了。 他到底认出我了吗? 我摸不准,心脏咯噔的似乎跳到了嗓子眼。 身上卸去了紧张,却骤然的失去力气。 我手撑着墙,才堪堪的稳住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