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月以来的种种蹊跷逐一在徐行之心头浮现。
——孟重光突然在此处购置院落,好似有十足把握确定广府君不会再来追缉他们。
——但凡自己外出归来,孟重光总会旁敲侧击地问自己,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还有雪尘生辰那日……
这些蛛丝也似的怀疑,在徐行之心头一丝丝织成了罗网,叫他喘不过气来。
沉默良久后,孟重光很轻地说:“是。”
——罗网猝然铺天盖地地笼罩了下来,潜伏在暗处的蜘蛛窜出,在徐行之心脏上狠狠咬去了一块肉。
在泼天豪雨间,徐行之一拳轰上了孟重光的面门。
孟重光毫无防备,往后跌出数步,一跤跌在泥泞遍布的街心。
他掌心结出的藤伞瞬间抽拢收回,原本用纸碗盛着、好端端焐在胸口的醪糟汤圆也翻了,烂糟糟地从孟重光身上洇出滚烫的痕迹。
孟重光用拇指印上渗血的唇角,那层薄薄的血色很快便被雨水冲淡,但他仍是死死盯着那处看了很久。
……哪怕他犯过再滑稽荒唐的错,师兄也未曾舍得动他半个指头。
若在以往,徐行之哪怕戳戳他的脑门,都能让他郁闷上半日光景,因而这劈头盖脸的一拳下来,孟重光全然懵了。
“你既早知道,为何不告诉我!?”徐行之气得浑身发抖,眼前黑影乱闪。
他从方才起就在控制自己,莫要迁怒,否则他必然连卅四这个魔道之人都不会饶过。
可徐行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一直信任着的人居然会这样隐瞒于他。
小灯也是,重光也是……
孟重光从泥地上挣起身来,一双眼睛直勾勾钉在徐行之脸上:“告诉师兄又能如何?师兄去救吗?师兄一个人救得了四门吗?”
徐行之勃然变色:“孟重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