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不好当。
宁素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与偶尔瞥过看见的电视剧里表现得并不相同, 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微服私访, 去和后宫妃子聊天谈心花前月下。
她天不亮就得起床,这并不算什么, 以前研究起来熬夜都是家常便饭。最为痛苦的是上朝的时候, 听着台下官员的相互扯皮, 明里暗里的波涛涌动,递上来的是棘手又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一边是有功之臣,一边是三朝元老;一边是边关将士, 一边是哭穷的户部官员;一边是言官,一边是皇亲国戚。
吵得人头疼, 又不能表露,吵到最后都盼着她拿出一个章程来,又在她下令的时候请她三思。难怪原主总觉得政令难以通行, 全是些没有实质的小事情, 国家大事仿佛不需要经过她的手一样,官员也一个个面服心不服, 不知道都打着什么算盘。
快被架空了。宁素望着面前热闹的景象, 漫不经心地想着, 争权夺利,希望能获得更多的权柄,又担心落人口实, 为了避免架空新帝的事情做的太明显, 弄些小纠纷, 让她觉得自己有事情做。
他们表现的太过明显,连敷衍的戏码都显得十分不走心。
宁素没有先说话,她分析着朝堂上的各家话语,因为初来乍到,就依循着原主的性格先说了几句,将事情交给那些应有的部门。好在朝臣们也习惯了女帝这样的处理方式,没有引起怀疑,也没有谁喊着妖孽,要驱逐她。
退朝后,宁素正打算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接收剧情,结果还没来得及起身,又被告知要求处理政务。
书案上对着一叠叠奏本,要一一批阅,还都只是今天的奏章。
宁素先试着拿毛笔,模仿记忆中原主的字迹开始练习,宫人都离得很远,她也不怕露馅。肌肉是有记忆的,只写了三张纸,宁素就将原主的笔迹模仿得八九不离十,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两个人写的东西放在一起,也不会有端倪。
她揉皱了练字的宣纸,吩咐宫人上前拿走,在殿内烧掉,开始处理政务。然而扔开第十封请安奏本后,宁素终于面无表情。
女帝低头看着面前一长篇花团锦簇的文章,总结出中心思想只有一句话:陛下您好吗,托陛下的洪福,治下一切良好。
看了一分钟只看出这句话的宁素,在后面批阅了一个安字,表示自己看过了。
她实在不擅长这些,无论是从奏本里看出官员错综复杂的关系也好,还是从他们的语言里增加对官员和全国各地的了解也罢,她都看不出来。她只知道,这些奏本,大部分通篇都是废话。
把桌上的奏本清空已经是午时了,看文字看得头昏脑涨的宁素放下笔,考虑推行的第一个政令要不要是精简奏本语言,不得使用繁复的辞藻,在一段话内说清楚上奏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