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下一刻,就如同从噩梦中惊醒,那仿佛一度脱离身体的灵魂,再度回归体内,无处可寻。船长觉得自己的脑袋在发胀,肠胃如翻山倒海,巨大的恐惧感让他作呕。他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个观察室,再度朝高川的房间飞奔而去。
一路上,他看到船内的裂缝和扭曲纹理所构成的,充满了象征性味道的图案,就好似活过来了一样。有时,这些图案像是一张张尖叫的人脸,有时那上漆的部分,就好似反智主义的涂鸦一样,尖锐、讽刺又满是恶意。甚至于,当他每一次转动眼球,目光的晃动,都会产生一种,这些可怕的图案就要从墙壁、地板和天花板中跳出来。
他开始运用自己的能力去驱除这些被他指定的“负面因素”,他其实无法切实感觉到这种神秘力量是以如何发挥作用的,又是否已经发挥作用。大家都会说他比其他人更幸运,然而,这种幸运的表现,究竟是他自身本就拥有幸运。还是倚靠能力驱除了“负面因素”后才得到的幸运?他自身也很难去断定——在意图使用能力的时候,他能够做到的,仅仅是“指定负面因素”和产生一个“驱除它们”的念头。之后,无论能力是否已经开始实行。都无法让他觉察到半点征兆。
即便如此,仅以结果而言,自己能够经历多次神秘事件存活到现在,也让他有点儿相信,自己的能力不是被幻想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的。
现在,他也倚靠这个难以验证的能力,安全抵达了高川的门前。
他用力敲门。
发出的声音格外巨大。平时同样的力量敲门,发出的声音应该只有一半或更小吧。他有点儿觉得,这个声音之所以那么大,是因为在通道另一边的深处,正同时传来的某个声音,正好和敲门声呼应叠加起来。
房间里没有动静。船长又确认了一次,的确是高川的房间。
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让他自己也听得清楚,他才察觉到,自己的呼吸竟然已经变成了这般样子。就好似垂死的人拼命想要呼吸最后一口空气。支撑身体的力量好似被抽出去了,被一个肉眼无法看到的漩涡吸走,他觉得这个漩涡正从自己的头顶上掠过。并不是有意的,也并不具备针对性,而更像是自己倒霉地恰好身处这个位置。
濒临死亡的恐惧感好似火山一样烧遍了他的每一个细胞。
不!
他叫喊着,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明明自己已经停止敲门,可那本就沉重响亮的敲门声还在持续,而且,仿佛在靠近一般,越来越响亮,吵得他心烦意乱。让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割去。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他恐惧地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