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弯下腰,视线脱离四周时,那种被什么东西威胁着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明明连锁判定的涟漪并没有观测到更实质的异常之物,但是,感觉上的事情,仍旧是十分**的。我的注意力不敢完全放在魔法阵的刻画上,微弱的精神侵蚀,也在干涉着思维,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集中力都出于一个相当低下的水准。就在这样的状态下,我听到了脚步声。
似乎听到了,不太确定。当我直起腰,看向声音依稀传来的方向时,却听不到了。
我朝那个方向注视了两三秒,再一次召唤夜鸦夸克无果,只得再次继续画魔法阵。毕竟,继续向前走,虽然在感觉上是前进没错,也觉得一定可以抵达目的地,但需要多长时间,却是无法确定的事情。如果可以召唤来夜鸦夸克的话,可以更有效地解决时间问题,但是,夜鸦夸克无法回应,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在这种时候停下脚步刻画魔法阵,也算是几率性的赌博吧。
如果成功了,自然最好,如果没有成功,就必须算上刻画魔法阵所浪费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其他人那边会发生什么事情,也是很难确定的。普通人对比起神秘专家,不利之处就在这里,神秘专家可以更及时地获得情报。打通道路。但是,普通人却没有太多的选择。
无法和夜鸦夸克联系上的现在。我和普通人的差距并不大,所以,我的选择也不多。每一个选择,和夜鸦夸克在身边时相比。都显得风险被放大了。
我抽了第五根香烟,视野之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注视,而是通过聆听确定了,那的确是脚步声。我耐心地刻画魔法阵,努力不把注意力放在那边。因为之前刻意去观测时,声音消失了——我把这种异常视为“条件”而去遵守。
然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似乎做对了,如果重复上一次的做法。去刻意找寻声音来处,它大概不会接近。不过,到底是谁在靠近?灰雾让声音也发生了一定的改变,仅仅通过脚步声,无法断定来者是怪物,亦或者人类。
脚步声不断接近,让人很容易生出一种“很快就会来到近旁”的想法,但实际上,直到我完成了魔法阵的时候,这个声音才停在和我大约只有三米的地方。这个距离,即便在灰雾弥漫的现在,也是可以看到对方相貌的。
我缓缓站起来,转过身,引入眼帘的——是另一个我?
相貌、身材、打扮都和我现在一模一样,简直就像是从镜子中走出来的另一个自己。不过,他的脸色可比我此时更加憔悴,身上的风衣也破损多处,显然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战斗,左手下垂得有些不自然,大概是受了十分严重的伤,看着我的时候默不作声,眼神却没什么精神,疲倦感似乎渗透到了骨髓里。这是何等狼狈凄惨的模样,这样的他站在三米外,和我静静地对视着,没有说话,却让人觉得,他的存在似乎在暗示什么——例如,暗示自己的未来就是这样模样?
“幻象?”我说道,或许,也带着一点提问的念头。
“不,是真的。”他说话了,回答了,就像是真的一样,“就像你所想的那样。”
“我在想什么?”我反问着,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身上的武器机关已经处于随时激发的状态。
“我在想,你是不是又一个幻觉。实在很真实啊。”他这么说了,但是,这样的说法,却让人稍微有些在意,“你身上藏着什么武器,我都知道,而且,你也不是第一次使用了,所以,大概是没法杀我的吧,因为,你对于如何杀死自己,可没有我这么多的经验。”
“你杀死了自己?”我开始联想起什么——例如,类似于左川的能力“固有结界——自我牢笼”,不过,听他的说法,是觉得我才是他的镜像吗?
“……看来,你是新的。”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抬起还能自如活动的右手,将臂刃弹了出来。只有在这个时候,他那灰蒙蒙的眼眸中,才闪过一丝极为锐利的精光。他的话和行动,已经让我大约理解了现在的情况——他的战斗意志是十分坚定的。
“不跟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吗?好歹我们长得那么像。”我这么说着,却也保险起见,将双手的臂刃弹了出来。如果对面的“高川”,真的是镜像,而且,已经和其它镜像交战过并取得胜利,才来到这里,那么,就算他此时的形象狼狈,也不容轻视。从他的角度来看,也许我不过是一个新的镜像,但是,站在我的角度来说,他其实已经站在了最终头目的面前了——因为,我才是真实的,这一点,就算他说得再多,也不会让我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