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嬷嬷几人一直都不敢吭声,只是沉默跟着,不时抬头望着裴锦箬,欲言又止。
“我想独自待会儿。”裴锦箬蓦然停下步子,语调淡冷地道。
袁嬷嬷不放心,可是略一沉吟,还是点了头,与几个丫头散了开来,却也不敢走得太远,并让习过武,耳目灵聪些的红绡随时注意着姑娘的动静。
裴锦箬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
她的心绪,还沉浸在她方才在清月庵中听说的,多年前,关于袁婧竹之所以流产、一尸两命的惊骇与剧痛中,难以自拔。
身边的一树茶梅正开得恣意,血一般的红,纯粹、艳烈。
她抬起头来,望着那一树红花,却觉得,那红扎眼得狠,刺得双眼生疼,有股子潮热的湿意便是直冲眼眶。
“这裴三姑娘是怎么了?怎么看着花,也能哭起来?该不会是被人欺负了吧?”几步开外之处,邵谦从燕崇身后探头去看,望着那处,繁花落锦,美人面花而立,正是那人比花娇,偏此时却是一枝梨花春带雨,美得清丽而动人心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邵谦便不由多看了两眼,还很是好奇地问道。
燕崇的脸色,却有些不好。
他今日是被邵谦硬拽着来这玄清观看茶梅的,他本就不是那附庸风雅的人,不过是因着最近一两个月,忙得脚不沾地,如今好不容易才空了下来,加上,一直心绪不佳,觉着散散心也不错,这才勉强跟着来。
谁知,却又恰恰好撞见了这让他之所以心绪不佳的裴锦箬。
他本是想掉头就走的。她那日说得清楚,她的事,与他没有半点儿干系,她都这么说了,难不成他还要厚着脸皮,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不成?他燕崇可不是那么没脸没皮的。
再说了,就像她说的,他若想要,这满凤京城的贵女,那还不是由着他挑拣?他又何必非得稀罕一个不将他放在眼中的?
只是,他的性子如此。要么,他们相好,他日后娶她,将她捧在掌心里宠着惯着都行,要么,便是如她所言,形同陌路,两不相干。
他们如今,自然是心照不宣的第二种。
他也该扭头便走,再不多瞧她一眼的。
谁知,她却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