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鸡鸣,凶徒行凶之后,折贾便向值夜卒吏报案,前后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那之后,城门可有管控”
“自然严加监管”
“寿春往来之通路呢”
“皆有更卒布哨,快马奔行,除非凶徒顺水逃逸,否则绝无出逃之可能”
“顺水”李恪沉『吟』了一会儿,斟酌说道,“假定,哑奴并非行凶之人,真正的凶徒也不曾泅水远走昨夜事发至今不过才六个时辰,他当离不得寿春县境”
黄冲摇了摇头“他离不了寿春城周六十里方圆。我等昨夜便清查过工坊周边,未寻见车马痕迹,他亦不可能自堰上过淮,因为淮水两岸皆有更卒驻防”
“两岸还有更卒驻防么”李恪皱了皱眉,“那行凶之时”
黄冲登时满面通红,咬牙切齿道“怯不敢进”
李恪叹了口气,大秦各地更卒的水准也难怪天下大『乱』之后,会迅速形成燎原之势。
他甩了甩头,把莫名其妙地感叹甩到一边“冲君,劳烦增派人手,大肆梳理周边六十里方圆,但不要触碰那些聚居之地。”
“你是欲”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要让他知道我们在寻他,又不能确定我们在寻他。如此一来,他要不暴『露』行藏,要不就只能龟缩于匿居之处,等着我们去将他揪出来”
一晃眼,月落,日升,李恪一行驻留在乙字工坊过夜,八百更卒、三百官奴并各岗法吏、卒吏、求盗、亭员等七百余人如大网般撒开,铺满了寿春周边角角落落,却始终没有找到凶徒的踪迹。
李恪趁夜画下了简单的工坊机组结构草图,交由何玦与灵姬留下修复,剩下的人刀剑齐备,在天『色』大亮之后直扑聚居。
作为地头蛇的黄冲早已打探清楚,寿春周边能用来藏匿的聚居不过四里一寨而已,这其中,又以那一寨最为可疑。
野寨的主人名叫朱家,是九江郡有名的大善大富之人,自楚国时代就游离于朝堂之外,广结天下豪杰,又从不参与政治活动。
此人,无爵,无禄,无田,无宅,只靠遍及天下的商铺为生,虽有商籍,却不自拘于市亭,而是在寿春城外三十里的一片野林子里建起庄园,号为祖道寨,取的就是迎来送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