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钜子,那些甲型钜子、乙型钜子的标尺是如何定下的,若是改变尺寸,可会对机关造成影响”
何钰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丫头,平日里忙于学习,和李恪少有接触,这次难得碰上了,一路之上就没停过提问,为了方便提问,她连采买的清单都丢给了史禄,看得李恪哭笑不得。
不过李恪倒是并不反感这样的求知欲,因为这让他想起自己当年跟在导师身边求学的日子,但凡是书中没有的知识,不管有用没用,都想要探听明白。
所以他对何钰也是知无不言“所谓标准化其实是针对生产的一种定义,因为固定的尺寸可以让铸坊快速、批量地生产出合格零件。而设计者若要使用这些零件组装机关,自然要遵照铸坊的标准来进行设计,不能由着自己的喜好胡来。”
“就是说,标准化零件的尺寸并无必然,铸坊怎么定,我们便怎么用”
“也不能这么说。”李恪想了想,说,“铸坊并不熟悉机关的需求,只能够照单铸造。所以苍居的作法是先一步用木削制出常用的机关结构,定下常用的标尺,交给瓦坊大规模烧制范,再将合格的范交由铸坊浇铸零件。像这样大批量浇铸出来的零件便是标准型零件,依据大小、形状区分定名,此外还有不常用的特型零件,若是有设计需要,也会专门浇铸。”
“原来是两相妥协之道。”
“是极”
又一个问题得以解决,李恪舒坦地抻了抻胳膊,一抬头,看到不远处迎面走来老大一群兵卒,逆着人流,嚣张跋扈。
李恪皱着眉头站住脚步。
他的身上衣着华贵,常年居于高位,皱眉时又自有一股煞气,那些兵卒自然不敢像对待平民似的骂骂咧咧把他推到一边,只是老老实实缩着脖子,以李恪为中心分作两股,灰溜溜闪到一边。
“禄,军中纪律是否有些败坏了”
史禄苦笑着凑上来“先生,军中兵卒皆是统一的军甲,我手下的御使又常在零陵巡视,他们岂敢行此扰民之举”
“那这些”
“甲胄不一,军资散漫,多半是零陵更卒。”
李恪撇着嘴看过去,果然发现这些兵卒的着甲五花八门,就像当年旦初次践更时那样,新旧样式皆不相同,就连佩剑都各不相同,有长有短,有铜有铁,还有人用灰扑扑的木鞘短剑,也不知是哪一代传下来的老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