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儿额头青筋直跳,也灌掉茶,把茶盏一亮。
蛤蜊为难地看向李恪一眼,李恪哈哈大笑,挑衅地甩了夏无且一眼。
老头的青筋跳得更欢了,翻手把茶盏一丢,脖子一扬,不饮了。
这茶会眼看就要不欢而散,李恪突然正肃了神色,坐直身子,恭敬地给夏无且换上新盏,又从蛤蜊手中接过木勺,亲自给夏无且斟了一盏茶。
“人都说老而弥坚,人越老,脸皮越坚。怎的到了夏工这里,临了临了,脸皮却薄了呢”
夏无且愣了愣,斜着眼偷偷瞧了一眼李恪,发现李恪也在看他,赶紧闭目,重新摆出气急败坏的模样。
“小子,你此来前倨后恭,究竟是为何事”大概是觉得自己问话的语气太软弱,不待话音落下,他赶紧补了一句,“先且说明,无论你所求何事,我皆不答应”
李恪对此早有准备,敲了敲瓦釜,抖搂掉木勺上黏着的梅瓣“夏工说话真有意思。我年轻体健,平素又注意养生,还能求您何事”
“无事可求”
“无事可求。”
“那你此来,是逗弄老夫不成”夏无且又暴走了,翻身坐起,恶狠狠盯着李恪。
李恪对那吃人的眼神全无所谓,随手丢掉木勺,有一搭没一搭梳理自己鹤氅的逆毛。
“夏工,换了六剂方药,禄的痼疾消了大半,明日霸下就要起行去往长沙。可在沅陵,我尚有一事放心不下。”
“一事”
“是啊我看您年老体衰,独居莫府,若是哪日病了伤了,身边也无人照顾,万一哪日要是死在家中,落得个无人收尸的境地,那该如何是好”
老头出离愤怒了,他嚯一声站起来,居高临下,一字一顿“小子,你就这般关心我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