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此人出身频阳王氏,与王翦一脉近亲,听说还特别受通武侯王卉的器重。所以便是如史这般在国尉屠睢面前炙手可热的新人,在他面前也得陪好了笑脸,轻易怠慢不得。
真不愿见到他……
史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挥挥手让舍人下去操办事务,扭头见到王智带着两人大步而来,一左一右,是县佐汜通和县尉徐成
史禄只得抱拳相迎:“低鄙水工,何劳县令与二位佐尉一同来送!”
王智哈哈一笑,走上前与史把臂:“使监自谦过矣。往日你行脚田渠时自然是水工鄙身,但你如今为国尉器重,切不可再自贬了身价!”
史眉头一皱,轻轻巧巧挣脱开:“人贵在自知,国尉再是看重,水工……仍是水工。”
“尊师重道,不弃贱业,使监深晓国尉之喜,无怪乎直上青云!”王智自以为是地赞叹一声,根本没听出史生气的意味,叫跟在后头的汜通与徐成尴尬地恨不得掩面就走。
这时舍人恰好指挥着官奴,抬着耳柜走了出来。
那柜异常得大,六尺长,四尺宽,高也足有四尺,也不知是何等材质所成,通体暗紫,明明由两个健壮官奴抬着柜耳,行走间依旧显得吃力。
徐成没话找话道:“铜耳柜多为女子随嫁之用,使监将其带在身边……莫非是趁我等不备,两日便娶走了舍人之女?”
史勉强一笑:“舍人玉姝虽美,却非史所好,柜中俱是一些图板,只因无处安置,才向舍人求了耳柜……”
“俱是图板?”县尉惊奇道,“耳柜之大,躺下一人都绰绰有余,若是用于安置图板,怕是不下百幅之数吧?”
“数月之积累,且数目也无如此多……”
汜通在旁打趣道:“使监,上令亦是擅画之人,我等不若将您的画作取出,当场品评如何?”
“俱是些水工机巧……”
王智兴奋道:“好好好!使监莫要推脱,必要让我等开开眼界!”
这下史禄再也无法推辞了,只得咬咬牙,抬臂作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