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得巧言令色!”
李恪摇了摇头,摆正神色,停下脚步:“仓佐,獏行之事利民甚也,啬夫就是因为知晓此事,才不遗余力从旁推动。此次他骤遇要事,不得不回乡处置,但您可曾想过,他为何要留您在此?”
仓佐诚一愣:“为何?”
“此次主导獏行之事有三人,憨夫君二十有一,辛阿姊十七,我仅十五,年少之人未免有轻狂之举,啬夫留您在此,便是要您看护我等,莫要行差踏错啊。”
李恪言辞恳切,听在仓佐诚耳朵里不免动容:“主君……欲要我看顾你等?”
“正是!”
谁不希望自己被委以重任,更何况仓佐诚与田啬夫囿还有特别的关系,名为同僚,近似主从。得主之重,夫复何求呢?
一时间,他不由怒气顿消。
他细细回想田啬夫囿的安排。一封手书只交给他,连李恪也没看到内容,显然是要他自行把握的意思。只是李恪这小子奸猾,田啬夫又有边写边朗读的坏习惯,这才让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
且不论眼下如何,光是那份信重,便当得上天高地厚。
他喜滋滋地想,想着想着,渐渐品出了一点不对的地方。说了这么多,李恪刚才还是跳过他,擅自就决定了民夫的奖惩去留,而且和官府惯例的发徭规制完全不同!
一时不查,叫这小子搪塞过去了!
仓佐诚猛地抬头,却发现不知何时,李恪早就走了,还是如先前那般,连说都没跟他说一声。
可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心里居然没有气恼。
他不由苦笑:“奖勤惩堕,一如课考,这小子竟能想到如管束官吏般管束民夫,心思之机巧……可叹,可叹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