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姓武,沛县人士。”旦捂着额头呲着牙,满不情愿地介绍起武姬,“她家传沽酒,善以官肆之酒勾兑,陈酿干果、米浆,别有风味,在楼烦也算有名。”
李恪端起酒碗浅唱一口,果然从寡淡的酒液当中品出了几分药味,虽说不强,却着实回味绵长。
“舍人既是沛县人士,年岁也不大,为何会远来楼烦安顿?”
这话虽是问武姬的,但李恪的眼神从头至尾都看着旦,这当中除了非礼勿视之类的礼节,更重要的是,从旦让武姬落座开始,这泼辣的妮子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除了斟酒,一不说话,二不抬头,李恪就是想找也找不到她的话头。
旦大咧咧回答道:“她与我说,她媪欲把她许配给当地一个无赖亭长,她不愿,便以死相逼脱籍出来,这才流落到楼烦城重操祖业。”
还是个烈性的女子……
李恪刚想安慰,突然间想起来,沛县一个无赖亭长,这形容词,怎么这么像形容某个开国皇帝的……
不会这么巧吧?
李恪古怪地扫了武姬一眼,小心问道:“敢问舍人,那亭长是不是有个屠狗的好友,还与几位官吏相交颇深?”
武姬的脸色一下惨白:“您也认识他?”
李恪苦笑着摇了摇头:“倒不是认识,一介无赖能做到亭长之职,必是有贵人相助,且在乡间多有勇力,此皆推论,不足为凭。”
武姬的眼睛闪闪发光:“旦君笨头笨脑的,您是他的朋友,却聪慧得紧哩!正如您所说,刘季与令史何、狱掾参皆是好友,身边还有屠夫樊哙,吹鼓手周勃,皆勇武善斗之辈。可我就是看不上他,游手好闲,不似英雄!”
刘季,萧何,曹参,樊哙,周勃……
这些如雷贯耳的名字,即便是李恪这种偏科严重,对古代史不甚了了的技术宅都能如数家珍,可到了一个沽酒的泼辣妮子嘴边,却成了一群不似英雄。
难道是因为他们没有身长八尺,气宇轩昂的身量胚子?又或是他们没能赶在更役头天,便把全伍上下揍得满地找牙的缘故?
李恪听得苦笑不已,忍不住感慨道:“看得出来,你心中英雄与他大不相同。”
“自然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