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也听得出,是白苎在敷衍,自己是把唾沫星子都说尽了,这个主儿也是不听的,二人路上走着,夹道都是些花草树木,晚了些在灯下也多了些虫子来,穗穗也是忙着拿着扇子来赶赶走了才让白苎走。
到了流苏苑,恰巧在门前见到了五姨娘,想到五姨娘住的院子离这里也颇远的,今儿晚上是特地来看她来了。
五姨娘身边只跟了金玉一个丫鬟提着灯笼,也是刚到的一来便看见白苎从外面回来了道:“好在赶巧,碰见了倘若迟了或早了还不赶趟儿了。”
五姨娘揶揄了一番,白苎也忙着把从大夫人那儿带过来的厌气也收了起来,问道:“也是这么晚时辰了,五伯母是特来瞧我的?”
“可是了,特来瞧你的,也同你说些梯己话你只当听听,也知道往后你入了宫没人去说,才同你讲的。”
白苎请了五姨娘进了院子,也不进屋子了,只在外面说几句连茶也不斟了只是趁着晚风说些闲话,五姨娘道:“你上次为我做的我记在心里了。”
五姨娘没了往常的轻浮劲儿,一到正经说起话来,白苎还不习惯,只是听着她说也插话,五姨娘又道:“我欠你一次是还了,这又欠你了第二次,你为着琰儿的事儿也是尽心了,我今儿什么也不说,只跟你正经一句,多谢。”
“可别埋汰了侄儿,这多谢二字是担不起的,我也只是动动嘴皮子罢了,是四弟该得的,算是看在三弟的面儿上我也是要做的。”白苎是说些心里话,这算是唯一一个能帮的到白殇的事儿了,他最放心不下的无非是这个胞弟,有他在生来还有迹可循,若是照看好了也对得起白殇了。
五姨娘见白苎也是个明白的,心里藏了无数的事儿早就想找个人说去了,可惜金玉性急听不得,身边也只是怕白帆,怕白帆的宠爱每一个能说话的人,今儿也是全给白苎说了听,料是白苎知道了明儿进了宫也没地儿说去。
“也是只有你敢替起白殇,我知道我对不起他的亲娘,这也都是大夫人造作的,数起罪来她可是第一个。”
“怎么讲?”
“这头儿是大夫人开的,想当年我刚进白府的时候,四姨娘也是得宠的后来怀了琰儿更是压了大夫人一头,这府里的人都说是我害的四姨娘我也不能去辩,大夫人我也是惧的,当时在四姨娘生产的时候大夫人害了她,孩子也是大夫人说让与我养的,我知道了原委可也不能说,大夫人给足了我好处,我便帮她背了这债背了这么些年。这话原是我进了棺材盖上的,可是我晚上也常梦见四姨娘想来也是怨我的,我今儿说出来给你听听也给四姨娘听听,心中也舒坦些。”
五姨娘讲这故事的时候,把自己给除了出去只是单讲一个故事,连话语里的愧疚也不曾听到,白苎只当她是面具带了久了也长在了脸上,只是眼睛里些许的光望着今晚的月亮,里面怕是住了一个四姨娘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