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翻译,我和张厨娘就是苏北老乡,你不要多想啊。”
火车头里任连生和汪素嘴上做着解释,只是表情无论如何都充满着得意,像是生怕别人想少了,鼓励人家多想想。
“任探员,我们哪里会多想呀,巡捕房里谁不知道你和张大姐老家只隔着一条水沟……”
“张大姐自己在饭堂和大家说过好多次,从她家房顶晒地瓜片就能看到任探员在井边打水洗澡呢。”
汪素忠实还原着张厨娘的原话。
这个张厨娘是个大嘴巴。不知道是故意想让人知道,还是作着掩耳盗铃的打算。
总之她和任连生近的不能再近的苏北老乡关系,是宣扬的人人皆知了。
“看看,看看她这张嘴……呃,都说我什么了?”
任连生假装愠怒,心里却在想着:“张厨娘是怎样讲起他来着,都是怎么夸的自己……”
就在这时,火车开始减速,汪素没有手表,任连生也没有,两人估摸着这是要到松江了。
任连生重新把头探出去,刚要看看前面是不是到站了。
结果头刚伸出去就“哎呦”一声,捂着脸被一脚踢进车头,在地上打了个滚,一时间竟没爬的起来。
那一脚很重。他的脸上顿时浮起一个胶鞋底印子,左边眼睛立刻一片乌青,可怜的任探员再一次破了相。
一旁的汪素看的清楚,那只穿着胶鞋的脚是从车顶出现的。
她刚把眼都睁不开,一脸泪水的任连生扶起来,两个白俄壮汉就从车顶翻进了火车头。
两人手里举着枪,各自用中文和俄语说着:“不要动,动就打死你们。”
这趟列车原本应该很安全,车顶有九名全副武装的警卫,由英法苏三方各自派遣。他们的任务就是护送这辆罐车安全到达国境。
之前汪素上车时,看到这些警卫已经就位。
他们在一字排开的罐车顶上鱼贯而坐,每人头上都戴着一副风镜,车头和车尾还各架着一挺机枪。
现在这两个人从车顶上下来,显然原先上面的警卫对车辆已经失去了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