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在诚意伯府看到了一位公公,穿着六品的花衣,他似乎还比我哥小几岁,怎么年纪轻轻就当上首领太监了?”
阿芜旁敲侧击地问道,她准备以那位给了她奇怪熟悉感的严小督公为突破口。
“七姑娘好奇心太重了,那些人,不是七小姐应该好奇的对象。”
如果只是随口打听宫里太监宫女们的情况,金太医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可现在阿芜指名道姓问到了喻俨,金太医就不能放任阿芜的好奇心了。
“那个人,真的像外界传言的那么坏吗?”
阿芜一副好奇懵懂地模样,继续追问。
“人心易变,在此之前,也是个可怜人。”
金太医这句话模糊不清,让人不明白他到底是想要表达严瑜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还是想要表达对于之前那个严瑜的可惜,而且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音量很低,要不是阿芜竖起耳朵听着,恐怕都会错过他这句低声感慨。
“七小姐别再好奇这些事了,之前我给七小姐的那些案例七小姐看的如何了。”
金太医不想和一个小姑娘讨论太监的心酸史,更何况现在局势不明,昌平侯和严忠英之后会不会对上也是一个未知之数,凌芜这个刚被昌平后认回来不久的嫡女好奇太监们的事,这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事。
阿芜意识到是自己有些急躁了,没在继续追问,而是拿出那一叠厚厚的案卷,认真分析其中每一例病患对应的药方。
可在说着那些药方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总是不断浮现出两张面孔,一张是哥哥年幼时的面孔,一张是不久前惊鸿一瞥的小督公的面孔,两张面孔并没有十分相似,一个总是洋溢着让人觉得温和的笑容,一个即便笑着的时候,浑身上下都透着刺骨的寒冷。
但在阿芜的脑海中,这两张并不十分相似的面孔,居然诡异地有些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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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是昌平侯府的家生子,祖辈都在昌平侯府做事,用这样的奴才,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来历可靠,与外人勾结的可能性低,但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家生子之间联系紧密,有些祖祖辈辈都得脸的奴才甚至比一般的主子还要有脸面,一旦用的不好,就容易被糊弄。”
范氏拉着阿芜的手,耐心地为她解释挑选奴才的诀窍。
这些本该是阿芜小的时候就一点一滴灌输给她的,因为昌平侯嫡女的这个身份注定她未来的婚事不会太差,嫁到那种高门大户,家世、品貌、手段样样都是不能低的。
凌茁小的时候时常生病,范氏就放松了对她的教导,可在太医确诊凌茁的身体已经大有好转之后,范氏也曾手把手教授她管家御下的学问,范氏是个慈母,同时也是一个聪慧的母亲,她知道怎么对待女儿,才是真正为她的将来负责。
所以当阿芜回府几个月,彼此之间少了几分生疏之后,范氏就将教导女儿这件事提上了议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