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柳泽被她拉着，却还是快步跟着，没让君戚戚费多少力。 宁修跟在后边，将云茶馆的门锁了起来。 “你娘亲有危险。”君戚戚紧张了起来，一边小跑，一边问道： “你知道家境一般，却得了绝症的人最容易干什么事么？” 柳泽不解，摇了摇头，君戚戚松开了他的手，他已然小跑在了君戚戚身前，带着路。 “我反正都要死了，为什么还要活着拖累家人呢？”君戚戚声音轻轻的，带有了几分绝望和悲怆，仿佛她就是个身患绝症之人。 震惊和害怕瞬间在柳泽心头炸开，他愣了愣，旋即不再是小跑，而是飞奔了起来。 君戚戚连忙加速紧跟在了柳泽身后，望着柳泽的背影，心中有些悲怆。 她之所以认为柳母会自尽并非是拿不准的感觉，而是认为很大概率上，柳母将会选择结束生命，以换求儿子解脱。 若是平日，柳母因怀病日日躺在屋中，见不到儿子为了自己的病体的努力，兴许还会因着怕死，而选择活下去。 可一旦她知道了自己的病况令儿子放下尊严，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甚至想要自断一臂。 君戚戚不觉得这位母亲能扛得住心底的愧疚。 在现代若不是因为医疗技术迅猛发展以及癌症有些玄学的治愈率，估计多数病者都会选择放弃治疗，能活多久听天由命。 事实上，在普通人中，选择听天由命的人是癌症患者中的大多数，真正抗住了愧疚在医院坚持治疗的人才是少数。 君戚戚叹了口气，忽而猛地反应了过来。 自己先前还在看不起这个从贼了的家伙，怎么方才一想到他母亲有自尽的想法就立马站了出来？ 君戚戚心里不免有些唏嘘， 果然一碰到人命就会下意识地站出来…可这正是每位医生都无法忽视的事情。 人命，清脆如蛋壳，却沉重如山。 她只是个平凡的医生，又如何做得到看淡人的生死呢？ 哪怕手上沾了的亡魂已然不少，哪怕见过的离别之多已然让她忘了离别之痛， 可还是期望着，期望在自己的能力范围里，多救几个人。 三人跑的很快，然而柳府与云茶馆隔的实在太远，足足飞奔了十多分钟才跑到门前，而君戚戚也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顾不得休息，跟着柳泽踏进了柳府中，月色之下，这座标准的四合院显得有些冷清。 也许百年前这里还有许多的下人和主子来来往往，然而如今却只剩柳泽和他病重的母亲，不免让人唏嘘。 柳泽冲在前头，宁修跟在君戚戚后边半米不到，显然是担心她撑不住这么快的长跑，反而出了事。 柳泽冲进母亲的卧房中，才跑到院子里的君戚戚便听到了一声悲嚎： “娘！！” 君戚戚连忙加快步伐，跑进屋中，一进屋便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木凳，以及抱着母亲吓得脸色发白的柳泽。 他将不停颤抖的手伸到了母亲鼻子之下，却感受不到任何气息，整个人都慌了起来，连忙抓住了母亲的手腕，然而却没有感觉到熟悉的律动。 泪水如洪水决堤一般涌出，他的内心有些空空的，却没有多少的悲伤，为害怕所占据。 “娘…娘…娘…” 他低着头看着那张因病而显得消瘦无比的面庞，此时的她是多么地宁静，仿佛睡着一般，一股庞大的悲怆忽而涌上心头， “娘！！”。 可他这回却叫不醒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