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南廖心中一阵慌乱,答道:“是南廖医术不精,医不好娘娘的病,现在……竟至于娘娘行动不便,薛南廖心中有愧……”
冷夕颜叹息了一声,轻轻道:“抱我上塌。”
薛南廖小心地将冷夕颜娇小的身体抱起来,忽感到了怀中这个生命对于自己的温暖和依赖,心中泛起万顷波澜。
将冷夕颜放置榻上坐好,薛南廖俯下身去,小心地拿起她的一只玉足放在膝上,他凝视片刻,才将手轻轻放了上去。
这一双脚精美雅致,五个脚趾就像是五颗珠圆玉润的瓷器,薛南廖知道――它的美有一部分是因为近来冷夕颜因病不能行走……
唉!想起冷夕颜的病,薛南廖心就隐隐作痛。
喀嚓喀嚓……随着一连串有节奏的细微的响声,冷夕颜精美的玉足撒下细微的甲屑,仿若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正在薛南廖的手下徐徐绽放。
修剪完毕,薛南廖用手轻轻触抚了一下冷夕颜光洁的甲面,仿佛已经闻到淡淡的兰花香,他的面上露出了淡若莲花的笑容。
“薛太医,你今日忘了一件事……”床榻上,冷夕颜的面容温柔而姣好。
薛南廖下意识地望了一眼桌案上的那一碗深褐色的汁水。
碗上漫漫升腾的水汽在薛南廖眼前幻化成一座狰狞的鬼怪,而那汁水溢出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苦涩。
“此药对娘娘身体回复并无帮助,娘娘还是不要喝了。”薛南廖下意识道。
“不!要喝。”冷夕颜莞尔一笑,端过药水一饮而尽。
薛南廖面上露出难以觉察的苦涩。
“天色已晚,你……今晚就留宿在同心殿,好么?”冷夕颜面上笼着一层红晕。
“怕是皇后娘娘要怪罪……”薛南廖低低道。
冷夕颜轻轻叹息了一声,从枕边取过一只布包来:“每日都要烦劳薛太医到深夜,夕颜心中着实不安。夜风凉,为你赶制了一件锦袍御寒,就算是夕颜答谢这半年来你的悉心照料。试试看合身不?”
薛南廖接过锦袍,轻轻一抖,那雪白的长袍就滑落了满天星辉,他迟疑着接过披在身上,这才发觉它竟然如同是量身定做一般合身!
抚摸着柔滑如丝般的锦袍,鼻息中尽是冷夕颜身上淡淡的兰花香,薛南廖眼前忽然显现出母亲的面容。
是啊!十三年啊,自己在世人面前可只有一个名字――薛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