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这幅慌慌张张的模样,举手投足尽是失态。”当我赤着足一路飞奔,欲赶回偏殿更衣,却不偏不倚,撞了一个满怀,扑入恭亲王的怀抱,我心中懊悔,还来不及报怨才离“狼窝”又入了“虎穴”,恭亲王却将话茬儿一转,讥讽道:“看来你是诚心。”
“殿下这是何意?”
“怎么,在摄政王的跟前谄媚不成,又赶着来巴结本王?”
“是诚心又如何?”
我忽然压低了声音,见他紧绷的面上闪过恍惚,趁势扑入他的怀抱,只是刹那,他的脊背挺得笔直,浑身僵硬,我的笑意渐浓,一双玉臂缠得他越紧……
他想要挣扎,却顾忌着不远处,绢纱宫灯下行色匆忙的身影,当着成群的奴婢,越描越黑的事他当然不会就范,恭亲王除了克制,一时没有更好的办法。
彼时,夜已经深了,露水渐渐染上了纱窗,我在灯下沐浴,笑意氤氲,就如同温热的浴水浸润在肌肤上,他可以不在意我,却始终只是一个有着血肉之躯的男人。
是男人,就会有软肋。
我对他早已死心,根本就不指望从他身上有所得,但,倘或他敢对我不敬,我断不会轻饶他,狠狠的攻击,那才是最为有力的还手。
因此,今夜明珠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我敢做给他看,自然也不介意假戏真做,适当的时候,若我以其人之道,还之在谨亲王的身上,那又该是一个怎样的局面呢?
从前我不屑作姐姐的替身,可若作姐姐的替身能够让自己过得更好,那又有什么不可以?未来的日子,比起我所经历的过去要有趣的许多。
我就是这样的人,越是身处逆境,越是能够重燃斗志。
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热烈,谨亲王会再度迷上我,而恭亲王,将会什么也不是。我们,都回不去了,从这一刻起,我真正的接纳了另一个自己。
过了六月,天气越来越炎热,纵使日光殿用了冰,依旧是闷得透不过气,我穿着齐整的朝服,未及半日,便被汗渍浸透,因留了个心眼,命如意将朝服的衣袖改得宽大,行动间不仅凭添了飘逸清爽,每每挽起衣袖,露出半截冰凉的玉手,执笔,点珠砂,亦是这被男权占据的政治中心,难得一见的绮丽风景。
好几次,我清楚的察觉到,谨亲王隔着珠帘,总是静静地望向我。
他与恭亲王的性情虽不同,有一点却是共同,越是看着不在意,心里其实看得越重,在一个炎热的午后,少帝午睡未起,恭亲王亦不在侧,他叫住了我:“那日你落下的鞋子,宫人可由给你送去?”
“莫不是被你踩在脚下了罢!”
我一面抄录着折子,一面应了应,看似漫不经心,却是顺着接了话,隐约透着暧昧,他不置可否,不再多言,晚间我回偏殿就寝时,却见屋子内多了一只檀香木箱子,装满了绣鞋,每一双的做功皆胜于当日他送我那对素履……我拣了一双最精致的穿在脚上,却已不再是当日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