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母亲从宫中回来,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情令母亲如此断然,做出下嫁夏国的决心呢?茗儿不相信母亲对夏皇有感情,但是她也无法理清情绪,母亲难道真正所爱的是魏皇吗?
直到步入梦乡时,茗儿的脑海中还在不停地思索这个纠结、烦人的问题,深深地困扰着她的全副身心。
翌日,脆金色的阳光从东边升起拂耀大地时,茗儿已经被嬷嬷从温暖的被窝中揪出来了。
早早洗了把脸,醒了醒神智,茗儿又糟蹋似地在脸上抹上一层烟灰,如玉般雅秀的粉脸立刻被蒙上了一层旧旧的颜色,容颜不再惹人注目。
坐在门槛边不一会儿,就被燕凝遣来的一个宫女叫走,嬷嬷在后面垂泪,茗儿悄悄在身后比了比手,示意嬷嬷放宽心,一个小包裹之前就被嬷嬷打包好绑在身上了,饶是任她如何挣扎耍泼也不会轻易掉下来。
茗儿感慨嬷嬷思虑周到,毕竟她还要继续装疯卖傻下去。
宫门外,燕凝一身大红喜袍,喜气洋洋,被一个红衣男子体贴地扶上了一辆宽敞精致的马车。茗儿料定里头除了舒服,更加奢华,燕凝跟夏皇有一个兴趣是相同的,都是喜欢华丽无双的东西。
那红衣男子,高大身影,煞是熟悉。
茗儿神色一凛,不经意间,发现那红衣男子回头,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妩媚微笑,而燕凝流苏下隐隐可以探出几丝待嫁女儿家的雀跃与欣喜。
茗儿被挤在陪嫁随从人群中,遥望艳红喜服下那个尤显挺拔俊朗的新郎,忽勾冷笑,原来这就是昨夜梅林相遇赞美自己眼睛很美的妖孽男子。
这就是燕凝所中意的如意郎君吗?体贴的表相下,这男子的城府定然深沉,说不出的诡谲,道不明的狡猾,燕凝千里迢迢远嫁魏国,天高皇帝远,在魏国即使受尽屈辱也无法诉苦。
无尽的后患,无穷的心酸,茗儿心中闪过一丝不忍。
转而一想,燕凝往日对自己从不留情,娇蛮惯了的人今后要去了魏国,受苦也算是她的报应。自小就是饱受宠爱,从没吃过一点苦,这次受点教训,也算是她欺负众人遭到的报应吧?
昨晚嬷嬷告诉自己母亲离奇的身世,曲折复杂,不知自己此番前去魏国作为燕凝的陪嫁,算不算是冥冥之中的劫数?
魏国之行,若能够真能探查出母亲当日宫中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算是解了心中燃起的疑惑。
红衣男子上马,艳红的披风迎风而起,良驹雪白剔透,辗蹄而起,如惊雷闪电,纵马驰骋。
妖孽男漫不经心那一瞥,在茗儿心中惊起了阵阵波澜,手指不由抖动,他认出自己来了,他定是认出自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