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妃娘娘,处罚不处罚的咱们要问景常在呢,毕竟今儿是贵人对常在不敬在先啊……”姐姐笑嘻嘻的竟是要我拿主意,看样子也是间接的想兰妃放过喜贵人呢,因为,我定是不会点头这个惩罚的。
你一言她一句的空档儿,宫人们早是取了刑具回来,我终是明白了,自我进殿开始,兰妃左一通又一通推波助澜的言语都是为了要在此时此地掌嘴喜贵人。
我没来得及顺着姐姐的话规劝兰妃,兰妃自己就急急的堵回了杨姐姐。
“良嫔妹妹这话说的和早先颜嫔妹妹的一样不对,谁不知景妹妹一副菩萨心肠,哪怕旁人就是骂上门了她还会讲理三分呢,本宫说来惭愧,皇上既定了本宫来执事六宫,本宫就得对得起皇上的托付,景妹妹心善,想那日丹阳殿喜贵人一场闹剧,本宫犹还记得清楚,那可真是荒唐,景妹妹却还竟是生生领了那份委屈,本宫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替景妹妹作主,好好煞煞佟氏的威风,也要大伙都给本宫记清楚了,在这后宫,就是失了皇宠也不代表就可以被人任意欺凌,有我董氏兰妃活着一日,就绝不纵容这般不正之风!”
说完,兰妃拎起手边的茶盏,狠狠的砸向脚下的赭青地砖,随着一声清脆响声,碎片满地。
兰妃随后厉声道:
“还楞着什么?!给本宫……重重的打!”
所谓‘滟苔花’,就是苔杖的变异,宫中惩罚奴才多用杖刑,而对宫女或是获罪的嫔妃则是以五尺板子代替长长的棍棒,以敲打脸颊与上颚置换臀部受刑,乍看似是轻快了很多,实则思忖,残酷程度比杖责有过之而无不及,历来施‘滟苔花’,必是打至唇齿裂开,两颊绽肉,而被施刑之人却要生生忍受痛楚,连的事后多日饭汤药汁均无法得进,伤口所迸裂,血红的颜色似开到极致的群花,故得了这么一个‘美丽’的名字。
“本宫今日以六宫执事的身份处置佟氏,上禀皇天,下承圣心,为维护六宫祥和如若不慎伤及无辜,也是本宫无可奈何。”
兰妃神色庄重,双手更是紧握在一起,置于鼻前,像是许愿般虔诚说着,大家哪个敢动声色呢,她又说是为我出气,那我更是不能好言相劝什么了。
奴才们自然得了主子吩咐后,就大着胆子开始了行刑,坚硬的板子一下挨着一下的重重击打在喜贵人的双颊上,不过才一个来回,原本白净的脸上便是显出了深深的打痕,喜贵人使劲挣脱着两侧架住她的宫人,犹自怒骂着:
“兰妃!你个毒妇,你竟真敢打我……”
“啊……你当我怕你不成……”
“他日,我……我定让你不得好死!我……呸……”
鲜血顺着窄小的嘴角汩汩流出,想是疼痛异常,喜贵人已有些现出欲要昏迷之相,饶是这般情况却还阻止不了她的怒气与不满,兰妃与她之间是因为何事,怎么会针锋相对到此等地步?喜贵人对我,为何总是无理至及呢?
蕖芙殿里,只听的到拍击声、谩骂声,间或听得见有人大声喘着粗气,没有人再为她求情了,我看身旁安坐的颜嫔面色渐渐苍白了不少,还时不时的以锦帕覆口,书倩隔一会便是轻轻替她拍拍后背,没有多久,她便是直直的扭身转头向着内里,神情痛苦的不再瞧了。想来,以她与佟氏的交情,关键时刻,却也还是救不下她,心里定是异常不快了。
旁人离得远,我也没有再太过于去注意她们,只又低着头,等着有人肯去打破这可怕的平静。
“娘娘,嫔妾突感不适。”藜嫔突然说道。
她说话着作势就要起身,身后随侍的四名丫头自是随主子齐齐向前,兰妃边说:“今儿谁也别想提早离开,本宫就是让你们长个记性,都给本宫好好瞧着!”边是对身侧的翠儿使了眼色,瞬间,殿门外便是多了六名侍卫,并且均是走上殿‘请’藜嫔归位,杨姐姐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对着她面前的藜嫔走了过去,“妹妹还是好好的吧,本宫过来和妹妹一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