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恩’声算是采纳了他的意见,扬了扬丝帕,春儿便复又去剥榛子了。
“今日宴席,教坊司是否请了外头的歌女?”我淡淡来了一句。
顺子一瞬间的不明白,重复着我的话:
“歌女?”
我看他迷惑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不禁怀疑,是我听错了吗?可是明明清晰的乐声是从重华殿方向传来的啊,那曲《越人歌》更是唱尽了女子的一腔爱意呢。
这宫中教坊司,伶人们的词曲多偏向于歌功颂德,与这般乐府曲风差之太多了,再者,即便,她们真去唱也是断断不会有此等感觉的。
我边思索着也边是吩咐小顺子:
“你也起来吧,叫上大伙儿去准备晚膳,晚些时候良嫔娘娘会来,到时再说吧。”
“奴才明白!”小顺子说完便带着春儿、问竹一同去厨房打理了。
我自是走至书架前,特意取出《乐集》,翻至了那首曲子处:‘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襄王的还朝,使得满宫上下热闹非凡,喜气颇重。
昨日亥时,参加了接风喜宴的良嫔娘娘特意谴了她的贴身宫人来承福宫告知我,说是在宫宴吃多了酒伤了风,就先行回宫休息,不过来了。我虽然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但也是交代了宫人们几句,随后便睡下了。
今儿一早,一应梳洗停当,用过了早膳,我就喊了春儿,叫她在殿外的花圃间为我摆了九霄环翠。眼下,再是冷清无宠,日子该过还是要一天天的过下去的。
轻柔的风儿拂过面颊,软软的,似娘的抚摸,只要不是晌午日正当头的时分,并不显得过于炎热,初夏,犹还能在这牡丹尽放的浓香中享受到如此的惬意,实属难得啊……
转注,拨弦,三三两两的乐声亦是随着指尖的跳动抑扬开来。
敢问胸有几多情,肯将心事付瑶琴。
有微风拍打在脸侧,琴音沁入到心脾,直至春儿喊我:“小姐,起风了,咱回吧。”我才拔回沉浸在乐音中的自己。
我答应着,顺势停下拨弦的双手,刚要起身,太监尖细的声音突然在宫门外高高响起:“抄送六宫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