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都眼巴巴地瞅着。 张岩娟赶紧将鱼又清洗了一遍,洒了些盐。 陈尚荣叫道,“放少点儿,放少点儿,都够煮两顿饭的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吃这鱼,都耗费多少盐了!” 没有油,张岩娟做鱼都是直接用水煮的,味道很腥。 楚歌拿了两条,用两根竹条穿了,交给毛孩,在火边烤。 张岩娟瞅着她拿的是两条大些的,嘴翕动半天,还是忍了下来。 楚歌将湿掉的鞋子换了下来,穿着一双破旧的红色单布鞋。 她统共就这两双鞋。 感觉太冷,又不想和大家挤在一起闻烟味,她就回屋睡觉去了。 等鱼烤好,锅里的鱼汤也好了。 张岩娟首先盛了一碗给婆婆,里面有一条中等个头的鱼。 大毛和小毛也是人精,闻到烤鱼香,就围着小叔,不愿意去喝鱼汤。 毛孩给了二姐一条鱼,让她喂大毛和二毛,拿着另一条去找楚歌。 楚歌懒得起来,坐在床头,撕下鱼头和鱼尾,将鱼身子留给了毛孩。 “二嫂,你吃,那还有呢。”毛孩吸溜着口水。 “赶紧吃。这些待会也没你吃的了。”楚歌笑道。 虽然毛孩在家里最受宠,他却从来都不吃独食,也很顾着大毛二毛。 楚歌不用问,就晓得那条已经分了。 她虽然很饿,可还没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毛孩听话地将那鱼吃了,就连鱼刺,也嚼着给吞了。 “二嫂,我去给你端碗鱼汤来。” “不用。你自己喝吧。我睡会儿,晚饭再喊我。” 就那点儿东西,还是给他们吃吧。 韩家坪四周都被大山包围,田地贫瘠,水稻和小麦产量都不高。 今年又是个荒年,公粮都不够交的,家家户户都在闹饥荒。 韩家的两个男人一走,韩家的天算是彻底塌了。 他们出事的煤窑,在十里地外,现在依旧开着。 什么赔偿都没有,就连安葬,也是自己家出钱,草草埋的。 楚歌刚听到的时候,挑眉问了毛孩,为什么不去讨个说法。 毛孩说,支书和会计都不让闹,给算了公分。 两条人命,就100公分。 还是要等到明年,不晓得能不能兑换粮食的空头支票。 楚歌炸毛,问家里有个当兵的,难道屁用不管吗? 她让毛孩给二哥写信,却发现信封上的地址压根就不详。 而陈尚荣晓得了,厉声责骂她,说老韩家从来都没和公家结仇,不能对着干。 楚歌无语望天。 一群智障! 这破地方,等开春了,她一定得走出去。 不饿死,也得憋屈死。 傍晚,毛孩喊楚歌起来,端来一碗苦涩的高粱稀饭。 换下来的那双鞋,已经被他给烤干了。 里面还塞得有软和的稻草。 稻草可是稀罕物,都在会计家屯着,喂大队的耕牛。 楚歌心中一暖。 这孩子,总是这么贴心。 “二嫂,一会我还和你一起去!”毛孩一脸期待。 “在家待着!”楚歌将碗递给他,“被狼背走了,我还得救你。” 毛孩拉住她的衣袖,“那你呢,你就不怕吗?” “不怕。”楚歌笑着摇头。 她已经走过几次,轻车熟路。 韩世菊看到楚歌走出家门,焦急地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