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的还好今天饭吃得早，能留下不少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不过想不出来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这么说来，按照郑吒的理解，希尔薇的前一个主人大概从来没有让她在床上睡过觉吧，除了这样很可怜之外，不习惯床大概也是一个问题吧。 当然，就算这样老郑也不会让她在地上度过一晚，那个房间现在已经不属于他了，当然她不在的时候除外。 为了让她不要在餐桌上什么也不能做的等着自己，郑吒加快了手头洗碗的工作，只用了十分钟，郑吒便准备走出厨房。 “呀！”我感觉自己又撞到了什么东西，不过我仅仅是接触了一下便躲开了。 肯定是希尔薇，毕竟家里除了她也不会有别人在了。 “我说…不要总是跟着我，就算要跟也别跟幽灵似的…” 要是被撞翻了咋整啊！郑吒心有余悸的说。 “主人…讨厌我吗…？”她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不过因为这一天交往得到的信任，她并没有突然跪下哭着请求自己留下她。至少郑吒是这么想的。 “不是…那个我喜欢你，嗯…也不太对…”卧槽我到底在说啥啊？郑吒含糊的回答，把她牵回了房间。 郑吒不想让她继续穿着这种衣服，所以去房间也有找衣服的缘故，不过更多还是为了先去书房找本书打发时间。 “那个…主人…又要去那个黑漆漆的房间吗？” 希尔薇突然打断了郑吒关于报纸的思绪。 嗯？她认得这条路，就凭走过一次？ “啊…是这样没错，怎么了？” “不…什么都没有…抱歉。”她这样回答，之后便不再问些什么，任凭郑吒多么好奇，她都意识不到。 两个人就这样又走了一段路，大概是经过房间多一点的距离，希尔薇再次开口了： “是什么、可怕的事吗？” 她有些战战兢兢。 “那里是书房，你没看见书架上的书吗？虽然光线很少就是了…” 郑吒大概适应了她的思维，大概是她把光线不充足的房间当作受到虐待的地点，这也能解释之前她为什么明明跟了自己一路，却唯独不敢跟他进入那个房间。 不过那里也没黑到什么都看不清啊，虽然看书是这样。 “我说，你之前在那个房间里能够看到些什么？”郑吒反问道。 “什么都、看不清…因为看不清而撞到主人…我很抱歉…” 夜盲症，绝对是这样，现在作为医生，郑吒有医生该有的道德，也就是绝不轻易得出对方是否生病的结论。但是希尔薇曾经说过，自己的食物只有水和面包，就算她得在怎么严重的疾病，都能够让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原因。 至于治疗，这种仅仅因为缺少营养的疾病不需要太多的注意，正常的饮食足以治愈了。 路上，郑吒没有再说什么，他的沉默使希尔薇感到不安，那样的感觉让郑吒甚至错误的感觉到她在不停颤抖。 郑吒走进了书房，随便抓了一下，拿出一本还算薄的书便走了出来，这次希尔薇也跟着他进来了，她大概在心里已经接受了自己或许即将会遭遇的恐怖，但是还没等她做出准备，郑吒就带着她离开了房间。 看见郑吒只是拿出一本书，希尔微她大概也会有些放心了吧。 “麻烦啊…怎么才能让她对我放心一些呢…” 郑吒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在路上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希尔薇，如果她是个正常的女孩子，心里一定会想：这人有病吧？ 很可惜她不是，每当她意识到自己在看她时，她会抬头看看他的眼睛，然后赶紧低下头去。 郑吒曾经听朋友说过一个可怕的观点——人是能够驯化的。 当一个人的生命受到威胁时，他所得到的一切东西附加的恩惠都会成倍增长，从而使他对这个施加恩惠的人更加感谢，尽管此人在多数情况下就是那个威胁自己生命的人。 也就是说被监禁的人刚开始试图逃脱，但是这个笼子简直坚不可摧，无数次的尝试失败后，他开始感谢起禁锢自己的那个人，感谢那个人没有杀死他——他绝对认为这个人能简简单单的弄死自己。 他开始把这个绑匪当作神，或者说高自己一等的东西，开始把他所说的话当作真理，当作生存纲要，此时的他，不论得到绑匪的什么恩赐，一句听起来很酷的话、一个不经意的侧脸，都能让他喜出望外。他已经彻底的被驯化了。 这和吊桥效应差不多。 很显然她的前个主人比这更禽.兽，他只让希尔薇无比的害怕自己，如果和之前提到的那种“驯化”相比的话，大概就是“罗伯斯庇尔的统治”和“罗马教皇的统治”。 回到实际，希尔薇的情况可以说是还不错，也可以说是很危险，被驯化的东西，不论是人还是动物都很难矫正，还好希尔薇并没有这种情况。 危险也显而易见，如果自己一味的对她好，只能加速她的驯化，让郑吒超越她前任主人的恐怖，而完全控制住她。这听起来没什么不好，但是郑吒是一个有道德的人，把活人变成宠物的事怎么想都… “恐怖…恐怖…这绝对是相反的进化吧…这么做根本对不起加尔文…不我是说达尔文…”郑吒以极低的音量不停自言自语，像个留声机似的往复发出同样的声音。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房间，是他思维太快呢，还是房子太大呢… 郑吒一边骄傲的想着，一边和跟在背后的希尔薇进入了房间。 后来郑吒从希尔薇嘴里得知，事实上是当时的郑吒走路极慢，就像倒扣过来的瓶子里残余蜂蜜慢慢流出来一样。 郑吒躺在床上着看书，而希尔薇则坐在旁边的一个椅子上安静的看着他，这一切都显得很好… 个屁啊，一点都不好！！！ 为什么我要不知趣的放着一个可爱的少女什么也不做的陪着自己啊…人家会感到无聊的吧… 郑吒偷偷看了她一眼，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倦怠和无趣，大概是把不被虐待当作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了吧。 “希尔薇？”郑吒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是的，主人，您有什么、吩咐吗？” “不，没什么…” 郑吒还在盯着手上的书，心里却一个字也进不去。 郑吒最终还是向她发问了。 “希尔薇的追求是什么呢？” “追求吗？大概是…尽心尽力让主人快乐，不论怎样。请主人按照自己的意愿来使用我…因为我是主人的…” “不！” 奴隶，又是奴隶，郑吒知道就连北美的美国佬都已经在几十年前废除了这样的制度，就连亚洲的野蛮人都也不知何时就彻底消灭了这样的事情。 他不知道那群自视甚高的富人们的制度有多么腐朽，或许那只是少数人，但是不凭借工作而生活的他，也算是个富人，但是那个人的一切他都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尼禄曾和他上说，罗马人把奴隶称作“会说话的工具”，起初他对此只是当作一个笑话，而现在，郑吒已经明白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工具需要失去些什么。 这简直太荒谬了！ 郑吒把书扔到一边，再也不能安静的听着。 “你不是奴隶！你是希尔薇！”郑吒似乎失去了以往的冷静。 而希尔薇则抬头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听我说，人应当睡在床上，食物不可能只是水和面包，你的前任主人所没有做到的事情，由我来弥补！你的追求应当是自己的幸福，而不是我的！” 把这些话说完后，郑吒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如您所愿…” 她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的顺从。 “谢谢您…真的…” 她这样补充道，当郑吒转过头去看她的时候，她的头低的深深的，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管怎样，她大概开始认为自己是正常的了吧。 已经很晚了，睡觉吧。 郑吒拿起被他扔到一边的书，把它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因为希尔薇怕黑，所以郑吒决定明天再去书房把书放回去。 所以说，他在希尔薇的房间里打地铺也是这个原因，绝对不是因为他是萝莉控什么的，真的… 希尔薇对郑吒选择了放纵，说“只要主人愿意就好。”所以他就不客气的找了个位置准备用来睡觉，毕竟这以前也是他的房间… “那、那个…” 就在郑吒找被子的时候，希尔薇突然开口了。 “明明自己要睡在地上，却也让我这么舒服的床上…这样真的好吗…？”希尔薇的话中带着疑惑，显然这个可怜的小丫头没受到过这么好的待遇，也没想过接受这种待遇应当怎么办。 “没关系，安心的睡吧，我不会半夜起来朝你泼冷水的。”郑吒并没停下铺被子的动作，另一边随便的应答道。 “可是主人…你刚刚说过’人应当睡在床上’…但是您…” 她这一番话让郑吒哑然无语，只好默默的脱了外衣，关灯到自己的地铺上乖乖睡觉去了。 “主人？” 面对郑吒的不回答，她也不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郑吒听见她在在黑暗中小声的说道： “感谢您的仁慈…谢谢…” 郑吒转过身装作没听到，安安静静的“陷入沉睡”，这样或许能让她不觉得自己说了难为情的话。事实上，他还是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