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浩然,冲斥天霄,消弭了幽冥之光的黑暗,无尽光辉洒落,一场散发着蒙蒙金光的细雨突降,如沁心脾,忽然间,却叫满城的饿鬼们清醒了过来。
眼的血光渐渐褪去,众人眸光恢复清宁,恍神之后,便见到了倒伏在身边的亲朋好友,一场如梦如幻的记忆猝然从脑海深处涌出。
在那场梦里,他们到处奔走,不知疲倦,以厮杀为乐,为厮杀欢呼;在那场梦里,唯有鲜血与惨叫充斥,没有哭嚎,没有悲痛,即使痛苦加临,那剧烈的呼喊也只是为了宣泄心的恶意;在那场梦里,他们,就是恶魔。
也许,那就是一个梦。
许多人试图这样欺骗自己,但他们依旧握在屠刀与沾满了鲜血的衣裳却证明着,那不是梦。
便是想要骗过自己,也没了借口。
一声撕心裂肺的哀鸣之后,尖锐的嘶嚎彻响了古城,伴随着,还有无数即若癫狂的叫喊。
或许,他们宁愿不再清醒,于是,他们疯了。
“阿弥陀佛!”佛号再次响彻巨城,如晨钟暮鼓,震人心弦,即将陷入疯癫的军民霍然抬首,眼血泪溢流,面容悲痛、扭曲,却静止在了原地,不动不移。
不知何时,一个面容苍老,灰袍衲鞋,形容普通,仿若行将就木的老僧就出现在鲜血屠场一般的巨城,慢慢地行走着,微微行礼,向着每一位错过的路人躬身,执着却认真。
一股无形却浩然的慈悲之意慢慢地散了开来,悄然弥漫着。
每一位受了老僧行礼的行人,不自觉地便安定了下来,神色间虽然依旧悲痛,却再无了癫狂,更有许多人带上了解脱的神色,跏趺而坐,盘膝在这鲜血屠场之,诵起了佛经。
那是南僧,他也来了,而在南僧的掌间,却镇压着一只弹跳不已的黑轮,五狱之轮。
难怪法王却要嘲讽一句以多欺少了。
“上人,你做得过了!”南僧轻轻叹了一声,安静地看着法王,语气虽然平静,但其的叹息与责怪却清晰无误地传递了出来。
“我过了么?”法王忽然神经质一般的反问了一句,不待南僧回答,突然恢复了从以往容淡定的模样,微阖着眼帘,道:“大师,红尘多苦恼,世人难安乐,因果最纠缠,贫僧不过是将世人的因果暴露出来,了结他们苦恼的源泉,使其往生极乐,何过之有?再说,若世人看得开,贫僧纵然有千般段,也害不得他们,大师,是你着相了!”
说到最后,法王猛然爆喝一声,声如洪雷,震慑百里,即如大雷音寺的金钟,钟声但响,涤荡灵山。
这一声,却是法王的独门绝学,大雷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