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妈妈是在董家认识的,当时是董老过生日,我替爷爷送贺礼。在后宅的花园里,看到了一个……遗世独立的女孩子。她身上套了一件可以装下两个她的大罩衣,长长的头发用一条丝绢随意绑住。以灯红酒绿的宴会为背景,她浅淡得毫无存在感。
可是她的面前却是一副绚丽到夺人眼球的油画,是浓重色彩铺陈之后形成的星空。她在那样嘈杂的环境里画画,周遭的一切都打扰不到她。我们跟普通的情侣一样恋爱、结婚,然后有了两个可爱的宝宝……是的,两个,你还有一个姐姐……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当时你还不满周岁,妈妈带着不到四岁的姐姐跟她的一个朋友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从那之后的两年里,她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发疯了一样地寻找她,却始终一无所获。
你两岁生日那天,我接到了她打来的电话。那时候我才知道,慈善晚宴那天,她不小心被仇家发现……她告诉我,其实她就是因为躲避追捕才寄宿在董家的。你外公研究出一种治疗心衰的药物,在这种药剂实验过程中出现了一种衍生品,致幻、成瘾,最主要的是可以通过常规的化学制剂生产。你外公的助手把本该销毁的‘废料’卖给了毒枭,之后又与毒枭联手想得到你外公手上的配方。她一直不能回家,是想要保护我们……
我也试着通过那个电话找她,但只能查到了那是惠林顿市郊的一个公用电话,连她的出入境记录都没查到……”爸爸有些挫败地说,“为了她的付出不会白费,我必须维持这个家在外人看来是在正常地运转的,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去找她……
追查那场车祸时,医生在你的血液样本里检测出了安眠药的成分。医生判断你是吃了感冒药或者是脱敏药才会这样的,而且这可能是引起车祸的主要诱因。那场车祸实在太惨烈了,我很担心警方追查下去,他们会让你来承担所有责任。所以,在警方展开调查之前,我就提前掐断了所有的线索。怕遗漏了什么,就让人去仔细调查,却意外地在车祸现场发现了你妈妈的行踪。
当时有人在追捕她,她在一片混乱中,被那些人捉去了缅甸……”
是了,我记得爸爸当时被困在边境的的山区,而我跟靳君迟以救爸爸为条件闪婚了……
我从没想过,就在那一天,我跟给了我这个身体的‘母亲’离得那样近,或许在某个错车的瞬间,我们只离了几十厘米。上帝就是个顽皮的孩子,我们就像是一颗颗的弹珠被他随手散在地上。那些对我们来讲攸关性命的事情,在他眼里都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小插曲,只是一个游戏而已。
“爸爸……”我突然觉得胸口堵得发疼,“你很爱妈妈……对吗?”
“当然……”爸爸轻轻地揉着我的头发,“可是,爸爸现在能够好好守着的,只有你了……”
爸爸这句话对我的触动太大了,可是,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呀。我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妈妈她……还好吗?”
“总是四处漂泊怎么会好……不过最近几年她会发电子邮件报平安…………”爸爸叹了口气,“只要是平安,我也不奢求什么了……”
我无法想象一直在追捕妈妈的人有怎样强大的势力,居然可以锲而不舍的追踪一个人二十几年。但我们只能像是没有反抗能力的猎物‘去躲’、‘去藏’、‘去逃’吗?
不是说,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吗?为什么不可以有另一种保护自己的方法:“爸爸,是什么人一直追着妈妈不放?”
“他们用各种非法手段囤积财富,像个暗影一样把‘触手’伸得到处都是,由于核心人物隐匿在无政权地区,所以国际刑警都拿他们没办法……”爸爸看到我脸色越来越凝重,连忙用双手握住我的肩膀,“小晚,答应爸爸,不要做冒险的事情……你姐姐在二十多年前的慈善晚宴后就走失了,你是妈妈这么多年来坚守下来的唯一信念了……你要是有任何闪失……”后面的话被哽在喉咙里,爸爸的眼圈变得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