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觉得我没资格知道他的病情,或者是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理由,你可以不说。我再找人去查就是了……”在我是云桑的时候,我最先认识的是邵杰,那时候邵杰是辩论社的社长,我刚好被老师推荐到了辩论社。也是通过邵杰,我才遇到了跟我们根本不在一个学校的靳君迟。所以,对于邵杰的性子,我还是很了解的,他不想说的事情,没人能从他那里打开缺口,“抱歉,打扰了。”
我正打算挂掉电话,邵杰忽然开口:“等一下……虽然我答应过阿迟绝不会跟你说这件事,但是……”邵杰的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但是,我觉得无论从那个层面来说,你都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邵杰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是锤子一样砸在了我的心上,“他的病情比较复杂,并不是腿的问题,而是腰部有一个血肿恶化而成的肿瘤压迫到了神经。随着肿瘤的增长,就会逐渐增加压迫神经的强度,造成不同程度的行为障碍。最开始的时候,表现为轻微的麻木,之后演变为无法受力,最后就是完全不能动……”
“怎么会这样的……”我几乎是没有意识地喃喃着。
“血肿形成的原因有很多,我虽然不能确定,但是……应该是跟机械损伤有关……”
“是因为我……”我想起来了,靳君迟的腰确实受过伤的,在看极光的雪山上,为了救我抱着我从山上滚下来时撞到了山岩,后来还背着我下山……这件事已经烙印在我的心里,我永远都不可能忘的。
“这个……真的无法判断,毕竟那次受伤是康复了的,也做了复查,当时并没什么问题……”
“当时……骨科专家说,三个月后最好再复查一次……我还以为已经没关系了,就没有监督他去医院……那时候如果去做复查,就不会这样了……”
“小晚,你不要这样。如果非要这么说,那我也有责任,我是医生知道诊治的流程,更应该敦促他去复查。况且……阿迟是个成年人了,他有自己的判断!”
“那现在呢……没办法治好了吗?”其实,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如果有任何一点点的办法,靳君迟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小晚,你不要着急……”邵杰继续说,“这两年来,我们试了许多方法,但都不是很有效。治疗最有效的方法是切除肿瘤,但是,脊椎部位的手术风险都很大。况且,这个肿瘤所在的位置也与许多神经相互盘错。手术一旦出现差池,情况会比手术前糟糕得多。就算找最好的外科医生,手术的成功率也不很高。
阿迟的性格你也清楚,他宁愿面对手术失败,也不会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变得失去行动能力。手术势在必行,我们需要一个技艺精湛的外科医生,在三个月前,找到了合适的医生。即使对方从医二十年从未出现过一例失败的手术,但他也坦言,阿迟的手术,只有三成把握……”
我眼前一黑,险些从梯子上摔下去,就算是七成把握对我来说都不够,可是医生说只有‘三成’,这太残忍……我定了定心神,我必须要知道靳君迟的决定,我怕自己贸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会影响他的判断。
我缓缓开口:“所以,他的选择是……”
“手术已经做完了,现在正是恢复期,再过三个月,等作为固定的钢板拆出来,才能知道最终的结果……”
“好,就这样吧。”我挂断了电话。
靳君迟已经摇着轮椅进到别墅里面了,只有伯爵还在院子里溜达。我从梯子上爬下来,钻进栅栏前面的灌木丛,小声呼唤:“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