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知了一声声,它们刚迎来夏天,叫的是欢腾。
产房里却全然是另一副光景,苏星九托着个大肚子躺在床上,翻转幅度不能太大,却又痛得非常想要打滚。偶尔她想站起身来,腿软脚酸,浑身都难受,尤其是宫缩来的时候,整个人像是被痛觉撕成了一片片。
池弈骁把之前安排好的护工都晾在一边,亲自给她擦洗身子,每一轮疼痛都逼出她一身惨白的汗,循环了三四次后,苏星九就拒绝去洗手间擦洗了。
太累。
她还得留着力气扛未到的阵痛。
“阿星。”池弈骁看到她鬓发与额发都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与脸颊,唇无血色,心里抽着疼,“我让医生安排打麻药剖腹吧?”
“不行!”苏星九断然拒绝,话音刚落,就又撕心裂肺地疼了一阵,她的声音都哑了,“你没看我痛成什么样了吗?都熬到这个时候了,还,还什么打麻药剖腹产,那我之前都白疼了?不行,我得回本,剖腹产亏了。”
池弈骁完全无法对上她的脑回路,又好笑又好气,好言劝她:“少疼一会是一会,剖腹产和顺产的区别不大的。”
“我不要!”
“张医生说,你这样子还得好几个小时,到时你哪里还有力气?安排手术吧,好吗?”
“我说了我不要!”
苏星九心烦地大吼,整个人因为疼痛而变得非常暴躁,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从床上起来就拉着池弈骁往门外推,“你给我出去,出去!女人生孩子,你一个大男人瞎掺和什么劲儿?我说顺产生就是顺产生,有你什么事?给我出去!在外面等着!别烦!”
门口的政河、诸葛和刚赶到的秦眠眼看池弈骁狼狈地被赶出来,都不禁胆寒。
苏星九平日里野是野了点,但从不会像现在这样,蛮横地野。她明明看起来就完全没有战斗力了,面无人色,全身上下宛如脱去一层皮,可把池弈骁往外赶的时候就好像一只冲撞的母牛。
没人敢惹她。
秦眠刚滑到嘴边的那句关心话都说不出口,只得噤声站在走廊。
门砰一声给关上了。
池弈骁不死心地去抓门把手,“阿星,你开门,我不烦你,不说话,我就陪着你。阿星,开门。”
门上发出咚一声,大概是苏星九把什么东西扔到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