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三哥骂她爹:
“老不死的,你偏心,你就对秦文龙好,你就对秦梅芳好,你就是不对我好,你背后都骂我青面兽,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去死!你来干什么!”
她三哥骂她:
“你一定会有报应的,你从小就坏,你比我还坏,你一定会有报应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五六岁就给秦月珍娘的药里放大粪,你欺负所有比你弱的人,你惯会使唤人!
要不是你把秦月珍的脚踏车骑回来,我也不会总想着去骑!我要是不去抢,我睡女人的事就不会有人知道!所以,都是你,你该死,你比我该死!告诉你,我发现了,秦月珍家有赤佬的,早晚收了你的魂去,你比我该死!你该死!”
他三哥,变成了一只野兽,向她扑过来。
看守所的人把她三哥拉走了。
她爹娘哭得躺在地上,但临走,还是去交了她三哥行刑子弹的钱。
她没哭。
但,她害怕了。
一阵恨,一阵害怕。三哥的话,既像提示又像诅咒,她心里是真的害怕的啊!
她不敢随便出门了,村里的人,都看不起他们了。
她求她爹娘,给她在县城找临时工,她不想再在家里呆着。
她三哥说的对,她惯会使唤人,现在家里没人给她使唤了,她自己跑去她娘的远房亲戚家,求了一份临时工,她把去城里说得花好稻好,她娘就用半头猪,换了这个临时工。
终于,她不需要再看村里人鄙夷的眼睛了。
县城真好啊,她,会想方设法在被单厂转正,然后留在县城的。
但是,被单厂里的男人女人真多啊,摸摸背景,每个都是家里头有点关系,才被送来县城工厂的,她发现,她还是没人给她使唤,反倒是总被人看不起。
衣服不好看,人家看不起;家里没有可以吹牛的人物,也被人看不起。
她开始很小心的过日子,生怕别人知道她家里出过枪毙鬼,会彻底的被人排挤,若是那样的话,别说转正了,只怕得立刻的滚回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