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瑾眼中的香草,性情大方开朗,有些自来熟,说话很随意,丝毫不显拘谨,她说出的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用揣测话中的深意,相处起来没有距离感,无需端着,极为舒服自在。 如果他那个妹妹,也是香草这样的性子就好了。 陆亦瑾自嘲地笑了笑,很快又收敛了神色,“我叫陆亦瑾。” 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自我介绍,香草稍稍一愣,下意识地伸出手,“名字很好听,我叫田香草,很高兴认识你。” “??”陆亦瑾看着她伸过来的手,本就雾蒙蒙的眸子,迷离之色更甚。 “咳咳——” 这里不兴握手,香草反应过来,伸出的手突然拐了个弯,捂着嘴干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看到她怪异的动作,陆亦瑾失笑,“你真奇怪,对了,先前你说的‘吐槽’二字,是何意?” “这个……额……就是表达意见,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香草黑线。 这两个字啥时候说的?真是越来越飘了,该打。 话头一打岔,香草想起了还在后院等她的沈小桥,连忙起身。 “好了,我也该收拾收拾回家了,你今天没吃多少,待会儿我给你煲个粥,放在灶上温着,你饿了就吃点。那些事你就别想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你虽然不穷,却也算不上达,操那心也没用。” 香草离开后,陆亦瑾在树林里四处走了走,他看到了远处袅袅升起的浓烟。 这晚,向来睡眠不错的他,罕见地无法入睡。 许是因为香草的语气太过真诚,大善人,这三个字一直在他耳边回荡。 起初,村长等人称他为大善人,他只是觉得赧然,可如今被香草那么一说,他从中品出了沉重。 不管香草怎么说,他仍然认为自己不配。 灾难爆发之时,他并未多想,甚至觉得遇上这桩糟心事,有些倒霉。 对难民的同情也是有一些的,但,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和大多数人一样,觉得这事自然有人会去解决,这场灾难,于他而言,没有关系。 可不知为何,听完香草的那番话,心情不自觉沉重了许多。 虽然不知道香草一个乡下村姑,为何能说出‘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样的话,可他还是上心了。 在众多读书人中,陆亦瑾自认不算清高。 功名利禄,他尚且不甚在乎,一个虚名而已,不管是如何得来的,他原本都无所谓,也不至于认真。 但这一次,无所事事许久的他,突然想要做些什么,也不枉担了一回美名。 黑夜中,陆亦瑾闭上双眼,敛去眸中情绪。 脑海中,某个念头飞速运转,一点一点的完善补全。 另一边,躺在床上的香草,也许久没有睡着。 先是回想起原身脑海中有关逃难的记忆,想到那股挥之不去的味道,再到原身的死,田家大房曾经的窘迫境地。 最后,她又开始为未来的发展方向发愁。 方圆走了有好几天,想来很快就会回来,陆家的活计快干完了,她也该拿出一个准确的未来计划才对。 继续找活干,还是做买卖? 香草有些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