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宁静兰给他打了电话后,他今天就让秘书推了下午和明天的所有的日程安排,跑到精神病院里去看宁静兰。
即使宁静兰对郁裴并不好,可这完全无法抹去她对郁卿好的事实,她对郁裴有多狠,对郁卿就有多温柔。
郁卿无法做到不认这个母亲,他给医院投了大笔的钱,让郁母单独住在一栋房子里,甚至把郁宅属于她的家具和衣服都搬去了医院,只为让她住的好一点,除此以外,他就再也不能做什么了。
他没有面对面的和宁静兰见面,他只是在护士的陪同下,隔着一扇窗户远远地看着宁静兰,她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她只是一个人坐在床上,静静地翻阅手里的相册,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而相册上全是郁卿的照片,从小到大都有。
郁父下葬的那天,郁卿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可是望着这一幕,他却无法克制的哽咽起来。
而此刻望着后视镜中,郁裴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有点血色,却还是很苍白的脸庞,郁卿发现自己也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他今天看完宁静兰之后就回了郁宅,给张庚放了假,自己一个人驱车来接郁裴回家,还特地空出了周日的时间想要在家陪陪郁裴。
他在路旁停车后等了很久,车窗开得敞亮,所以他远远地就看到两个男生手牵着手往路旁走来,其中有个人就是郁裴。
他们两人一路有说有笑,亲昵得不像是一般的朋友,倒更像是一对恋人,郁卿告诉自己,这或许是他看错了,又或许两个男生之前亲近一些也没什么。
可当上车后,郁裴看到他时的苍白脸色却无疑肯定了那个答案,郁卿无法再为他找出任何借口。
只是郁卿最终还是没有挑破,仅仅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和郁裴说话,郁裴为什么会担心他发现这件事,不就是怕他反对吗?
事实上郁卿并没有打算反对,他觉得郁裴喜欢个男人也没什么,他们之间和一般恋人不同就是永远不会有孩子而已,甚至经历了这么多事,郁卿觉得没有孩子也挺好的,如果有了孩子,孩子却遗传到了家族的精神病,那才是最大的悲哀。
郁裴能有喜欢的人,这其实是一件好事,郁卿更担心的是他了无牵挂,没有活下去的动力,因为抑郁症患者最大的绝望不是无法从痛苦中脱离,而是他们失去了感知爱与被爱的能力——因为感知不到爱,所以能够感知到的才会只剩下痛苦。
“阿裴——”郁卿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自己的想法和郁裴说一下,表示他不会有任何反对的意思,让郁裴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
只是郁卿刚刚开了口,他的太阳穴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有人拿着锤子剧烈地往他头上敲了一下,敲得他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等郁卿甩甩头将脑海内的眩晕感驱逐出去时,眼前却传来了强烈而刺目的灯光,郁裴焦急的声音也在他背后喊道:“哥哥——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