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狭窄,人群拥塞,根本无法让开。霍子衿情急四顾,飞身自马背一跃,纵上高墙,只见数丈外的深巷里,七宝已与公主侍卫杀成一片,刀光剑影,都只在公主辂车周围招呼。
这个不知轻重的小贼!霍子衿深悔自己一时糊涂,居然同意他玩这种把戏,万一吓坏了公主,简直万死莫赎。急忙挥动手中长剑,喝骂着跃下墙头:
“住手!你玩够了!”
那黑影惊觉上方有人杀来,回手格挡,月光下只见他仰起的面孔,被黑布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暴突的眼,阴沉,凶悍,夜色中闪着凛凛寒光。
这不是七宝。
亦不止他一个人。
三五条黑影,自四面八方袭来,剑光霍霍,都扑向公主辂车。已有一人杀翻身边侍卫,跳上车顶,举剑刺向车中。
霍子衿心中惊骇,一时不及思索,也不顾周围杀机重重,扬手奋力一掷,长剑凌空激射,正中车顶那人胸口。那人哼也没哼一声,当即伏倒,胸前血如泉涌,手中长剑只刺了一半在车顶。
重重帷帐的车中,依稀传来一声惊呼:“啊!——”
“公主!”
霍子衿情急关切,疾奔上前,却只见寒光刺目,迎头一柄利剑直劈顶门。手中已无兵器,身后躲无可躲,当即一脚劲踢,正中那人手肘,那人身形一歪,长剑落地,霍子衿抬脚一勾,拾剑在手,只觉背后寒气凛凛,又有数柄兵器袭来。
车中的李可儿,早已魂飞魄散。
一柄长剑自车顶刺入半截,钉住她的发髻,正在急切撕扯挣脱,一股浓稠鲜血顺着剑尖流下,霎时浸透了半身绣襦。
没人听得见她的号哭。车外喧哗一片,到处都是兵器相交的骇人声响,一声声喝骂,惨叫,此起彼伏。帷帐四周不断摇动,有兵器的劈砍,亦有人的撞击,貌似坚固的车身,随时都要被撕成碎片。
嚯地一声巨响,一柄长剑自车前横掠而过,硬生生将车帘一劈两半,大半幅帷帐散落在地,一个人软软垂倒,仰躺车前,胸前被利刃劈得洞开,鲜血直向车中喷溅。
李可儿奋力缩向车后,口中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声的尖叫。
似一个无法走出的噩梦,似一幅形容地狱惨况的血腥壁画。车帘残破,血雾横飞,车外藏蓝夜空,金黄圆月,映衬着一个个鬼魅般的黑影,伴随着耀目的兵刃寒光,刺耳的金属声响,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