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他的,正是他想要的回答。
“这是什么话?纵使你变成一头山膏,我也要与你在一起。”
心意已决,再无挂碍。不能说得更细,那心上人体贴至极也是刚硬至极,万万不会听任他自残身体。大好男儿,须当机立断,该承担的,他自己承担。
“……身上生些疖疮,还痛苦难当,何况生鳞?”姬守婵还在不屈不挠地劝说,已经语无伦次,泣不成声:
“这身伤损,再无药物可治,殿下的容貌尽毁,形如妖异鬼魅,以后人人见了殿下都惊惧逃避,殿下你,你受得了吗?”
“不说我倒差点忘了。”李重耳摆了摆手:“取镜子来。”
姬守婵连忙扑向书案,取过一面铜镜,捧在李重耳面前。这爱惜姿容的韶王殿下,自得自恋的美少年,王府每间房中都置有铜镜,让他随时都能揽镜自照,此时的镜中,正是那张俊秀无匹的脸,眉目如画,英气逼人,直映得镜面也多了几许光彩。
李重耳夺过铜镜,揽在手里,上下左右照了片刻。眉梢微挑,凄然长叹一声:
“敦煌第一美男儿的名号啊,以后要让给旁人了。”
姬守婵正以为他转了心意,却见他扬手一掷,银光划破夜色,铜镜摔向窗下,啪的一声大响,碎成七片八片,残片四溅,灯光下瑟瑟颤动,折映着一道道纷乱的光影。
余音不绝的碎响里,李重耳微微昂首,闭上了眼睛。
“所有镜子都丢掉,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
“殿下,你为何要这样做?”姬守婵泪如泉涌,滴滴坠落衣襟:“奴婢不敢求你告知是为了什么,但是……你想清楚了吗?值得吗?”
李重耳已经擎过玉盏,端在手中,闻听此言,略一沉吟。
“你有心上人么?”
湛亮眸光一闪,专注地望向姬守婵。室中空阔静谧,灯下仅有这二人相对,距离只有尺余,被这双眼眸一望,姬守婵不能自控地瑟瑟发抖,拼命攥紧了手中衣带。
“……有。”
“会不会为了和他在一起,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