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相有所不知, 她性子执拗得很,我只怕逼得急了, 真闹得婚事不成, 有碍国家大业,还是得尽量顺着她些。”
“见机行事吧。”希利垔拄着拐杖起身, 缓步走到窗前,仰头向窗外望去:“都说那韶王李重耳少年英雄, 俊朗无匹, 公主一见了他,心意顿时改了,也未可知。”
“那,待我们到了敦煌, 韶王必定前来拜访, 命乙真在屏后窥看?他中原人讲什么婚前不见面, 我们却不必遵守这个规矩。只要婚事能成,不妨使些手段。”
希利垔长久不答, 只望着窗外夜空发怔。
浩浩长空, 黑中透蓝,绚烂银河横空而过, 亿万星辰如玄珠泄地,光芒交织。希利垔的眼中, 也闪动着几点莫名的光芒。
“二十年前, 五星聚于西州, 大星如火, 照亮西北,昭示将有天人投生敦煌。如今太白起,紫薇落,天子无道,星命已移,敦煌在三年之内将有大劫,皇权旁落,新帝登基。这位新帝,纵使不是柔然人,也要他是柔然自家人。”
“是说李重耳?”伊斥也连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空:“我不通星象,倒是一直不明白,国相是如何推算出他就是这位天人。”
希利垔白眉微动,缓缓摇头。
“星象浩渺,应的是天下大势,难以推算到人。但五星累累如贯珠,炳炳如连璧,这天人命格非凡,出身极贵,有绝世姿容。水火共济,阴阳同体,必是男生女相。月犯门宿,天庙彪炳,具起死回生之异能。”
“起死回生?”
“听来不可思议,却正是星象所示。”希利垔伸手捋弄白须,悠然回忆起来:
“那年濡水之盟,社伦可汗与凉国帝君商议和亲,凉国推出的这位五皇子,正与星象中的天人相符:二十年前结胎,姿容绝世,少年时曾受飞天赐福,定然身怀异能。我一算这皇子的命格,真是喜从天降!”
“记得,我记得。国相当即密奏可汗,要定这位五皇子。”伊斥双眸灿亮,凝望漫漫星空,舒畅地笑了两声:“这正是天佑柔然,凉国当绝啊!”
“没错。眼下一切尽在掌控,接下来就是要设法收服韶王,让他为我柔然所用。”
“这个容易。”伊斥的浓黑眼眸再次眯起,盈满胸有成竹的笑意:
“但凡皇子,都有承继大统之志。我们承诺扶植他登基,哪有什么不为柔然所用。”
夜色已深,漫天星汉灿烂,越来越是眩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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