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双目一睁,冷笑道:“休想瞒哄我。姑娘箭下,从无活口,更何况……”
“更何况还有金翅化血砂?”李重耳昂首笑道:“别以为小小毒箭,就奈何得了本王,本王天纵神勇,纵是迦楼罗的尸灰,在我面前,也只如尘土一般。”
终于有一丝惊慌,自那女子面上掠过,那金翅化血砂和迦楼罗的名字,仿若一记记重锤,令她露出难以掩饰的惶恐。李重耳看在眼里,更是得意:
“论武力,你是不及,偷袭下毒,也都失手,这次对决,你输得一干二净,一败涂地,别在本王面前抖威风啦。”
“不可能!”那女子又冷笑一声,只是面容扭曲,笑得颇为勉强,语声中更带了不自禁的凄厉:
“金翅化血砂无药可解,世间也只有这一剂,当者立毙,决无幸理!含元楼上中箭那人,阴魂都已经下了十八层地狱,你在这里花言巧语瞒哄本姑娘,真教本姑娘笑掉了牙齿!”
“好一个倔强的臭小娘。”李重耳撩袍起身,缓步走出阳台:“看我像瞒哄你么?你既然行刺,想必早已探知,那日含元楼上全是宗亲,若真有人身死,本王如何还能一身绯袍出来遛哒?我大凉国运昌隆,诸神庇佑,岂容你奸计得逞!”
锦绣袍服,阳光下分外耀眼,猩红斗篷更是灿烂,闪映得四下里都是喜庆的光芒。那女子一眼扫去,自知李重耳所言不谬,一时惊得目瞪口呆:“不可能!他说得明白,金翅化血砂当者立毙……”
“谁?”
女子咬紧牙关,再不作声。
李重耳沉吟片刻,伸手一摆:“既然不招,与你多说无益。行刺天子,万死莫赎,看你已受尽苦楚,且赏你个全尸,绞决了罢。”
嚯啷一声,锁链声动,是那女子又奋力挣起,疾向李重耳扑去,此番众军士却是严防死守,霎时间将她牢牢按住,半点也无法挣扎。那女子被按得脸贴在地面,泥泞血污混成一片,口中仍然凄厉地大骂:
“竖子,狗贼,畜生,你才是万死莫赎!我乌孙这累累血债,必要你亡家灭国偿还!纵然一时侥幸,早晚必有报应,逃得了今日,逃不了明日!神灵有眼,要你死得惨不堪言……”
周围军士闻听这等大逆不道之言,只吓得脸也白了,死死将她按在地面,用力拳打脚踢,那女子却极是硬气,躲也不躲,只奋力骂个不休。李重耳蹙眉道:
“两国交兵,自有胜败,既然国力不敌,又有什么好说。像你这样死缠烂打,又是行刺,又是施毒,又是诅咒,何等下流。”
“你凉狗才是下流!我乌孙部族安于游牧,不与四境做干戈之争,是你凉狗侵我领土,占我家园,亡我族人!”那女子语声嘶哑,越说越是悲愤:
“这数十年,乌孙已被各国赶尽杀绝,如今立意迁往西方葱岭,却又被凉狗屠杀,不留一丝生路!须知当年大汉以绝世强盛,都未曾侵犯乌孙国土,你们这些鸡鸣狗盗之徒,无端端领兵侵犯,还说我们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