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她遍身麻木,呆立当地,全然无法动弹。
为什么要让他知道?
为什么要眼看着他不顾生死地去救她?为什么要一直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名字,反反复复地纠缠他,伤害他?
姬守婵之所以有今天,是他救下来。也许冥冥中,有什么力量要代她实现心愿,给了她一个大好机会,让她回报他,守护他,救下自己心爱的人……
双手越攥越紧,将那张原本就皱巴巴的草纸,死死攥成一团。
廊外橐橐靴响,有人疾步奔来,一听这急切的步伐,就知道是辅护都尉霍子衿。姬守婵飞快地将纸团塞入怀中,却在领襟下顶出一个诡异的凸起,匆忙掏出,欲藏入腰间佩囊,然而双手剧颤,接连几下,都扯不开囊口丝绦。
脚步声已到门口,姬守婵猛地将纸团塞入口中,俯身抱起那一匣公文,快步奔入李重耳卧房。
“殿下怎样了,恢复得好吗?”
窗前的姬守婵背影窈窕,专心整理着案上药具,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望向踏入门槛的霍子衿,唇角绽放出一丝由衷的笑容。
“很好,静养两天,便可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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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不可能。”柳染以手撑头,双眉紧蹙,一只修长手指轻轻敲打额角:
“他不可能置之不理,这不是那小贼为人。”
“的确是没有去。自己没去,也没派人去。”宿莽沮丧地佝偻着身子:
“老磨坊中置了人偶,做莲生的打扮,前面陷坑中都插好了竹签,灌以火油。一待他近前,立即跌入陷坑,我们再投几只火把下去,就算他带了天兵天将都救护不及了……谁想一直埋伏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
柳染猛然起身,飞快踱了几圈,面壁停住,双手按上墙壁,低头不语。室中数人,都被这紧张气氛所慑,鸦雀无声地盯着柳染,但见他长发垂落,掩住面颊,看不见神情,只见发丝轻颤。
原本想着,绑架莲生,必能诱到李重耳上钩。
将那小贼宰掉,再放回莲生不迟。至于莲生为那小贼伤心,在所难免,柳染肩负血海深恨,并不会为这点小事心软。
然而大出所料,李重耳竟然对凶信不闻不问,压根儿就没理会老磨坊的圈套。他不上钩,莲生就成了个棘手的麻烦,柳染当然不会如信中恐吓的那样一刀杀了她,但是一时也不能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