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又叹道,“昔日他真正艰难的时候,我没能拉他一把,现如今他情况已经开始好转,我再不伸手,又怎么有面目去见他,怎么能直面自己的本心?”
净涪真正艰难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
是他明明即将突破却被人随手一抹要取走他所有一切的时候!是他转世之后不能护持自身仿佛空身走在悬崖边上的时候!是他不得已,破釜沉舟踏入佛门求取一线生机的时候!
这些事情,净涪都没有跟他和安元和详细提起过,就只是简单地提了一句,然后就转过其他。
可是净涪不说,他们就不知道了么?他们就不懂么?
不是的。
艰难走过千年修行路,却被人一朝打回原形的狼狈,无有力量护持,朝不保夕时刻看着自己一点点衰弱下去的无力和虚弱,那样在心神层次上的磋磨,被直接打杀了他还更来得叫人痛恨!
他们心疼净涪,却也知道,净涪那样的人,不需要别人心疼。
再险再难,他也已经走了出来,重新站在他们的面前,对着他们笑言带过,仿佛那些事情只是随风而来的微尘,随风来又随风去,从来没有在他身上留下过丁点痕迹。
可是,哪怕净涪心性强大到足以将这些尘烟抹去,他们这些挚友又怎么能不为之动容,为之痛恨那个罪魁祸首!?
无执童子,他可真是好得很。
生平第一次,任子实在他这个徒儿脸上看到了狠绝。
要知道,往日里再多的事情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他也只是疲懒地笑笑而已,然后加倍还击回去,重来没将这些多放在心上。
对他这个徒弟而言,那些事情无聊透顶了,还不如让他好好地睡上一觉来得舒坦呢。
但现在,他在这样性子的杨元觉脸上看到了狠绝。
任子实又一次沉默了下来。
杨元觉也没有嬉皮笑脸地说笑,而是随着他一并沉默了下来。
“你若能答应我,回来之后,老老实实、专心劳神地给我完成我布置下来的功课,那我就......”
都还没等任子实多说话,杨元觉就已经点头了,“师父放心,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