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霖佯作无辜状:“那好弟弟你来说说该怎么办?”
那一声“好弟弟”,直把元毓叫得一个哆嗦。
遂赶忙摆着手,连连道:“得,得,得,怕你了,就这样吧。”说着,就以左手提笔蘸玄青,在山壁两侧的碧桃树干上,落下“举足动念皆尘垢”的隐款。只见那字歪歪扭扭不成模样,就好似蚯蚓乱爬;但就是这样的效果,才能与画作自成一体,若不仔细分辨,倒像是树干纹路。
元毓对此颇为满意,遂摇头晃脑道:“尘垢的隐款,慕子高的艳诗。啧啧,真是似魔似仙的组合啊。”他又用胳膊肘撞撞云霖,又道:“要是这卖不出万金,绝对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正说得起劲,未曾料,云霖竟提起他先前用过的笔,两三下,在他手背勾出一朵粉桃来。
而元毓只是觉得手背一凉,一缩,道:“你干嘛?”
就见那朵桃花,似胭脂,似云霞,栩栩如生,竟不比他的泼墨桃花差。
元毓“啧啧”两声,溢美之词就要脱口而出。怎料,云霖先一步靠在他的耳旁,如微风轻拂细麦的声音,酥酥麻麻的,传进他的耳中:“今朝画眉早,不待景阳钟。自古以来,画眉描红就是雅乐之事。然,两个男人来做未免荒唐可笑。故而,我适才想到一件更为雅致的事情。毓,你可否与我一试?”
画眉描红?雅乐之事?岂更为雅致?
元毓的头皮一炸,伸手就将云霖推离:“你疯吧。这可是军营。这可是主帅的大帐。”
云霖笑道:“怎么?赵小侯爷也在乎起礼数规矩来了?”
犹是激将法。元毓便以“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姿态,闷不吭声。
云霖只好长叹一声,又道:“这么多天,我都在忙军队的推进,忙着思虑战局……好不容易想到一件可以让自己放松放松的事情。哎,毓,我真的很想试一试。”
犹是“以柔克刚,以退为进”,如若这一招还不成,云霖还有后招。
怎料,就赵小侯爷那耿直的脾性,其实就怕此招。当即举起手来,连连告饶:“行,行,你先说说看,什么才是‘更为雅致’的事情?”
云霖微微一笑,只道:“以汝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