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苍国人。他流着属于苍国的血,他有着忠于苍国的魂。而这些是他永远也割舍不了的情结。……思及此,他放下家书,抹抹自己的脸。这才询问玉楼春:“谁让你送来这封信的?”
玉楼春没有隐瞒:“封奉仪。”
元毓遂冷笑一声。果然,总是逃不过那个家伙的算计,且那个家伙还把自己给看透,知道自己的软肋在哪里。是啊,只要赵家尚在,他赵元毓就算跑出去再远,也终会被拽回来。
想到这一重,元毓更加心烦意乱。他打发走玉楼春,便取出瑶琴来,就是一曲《胡笳十八拍》,似滚滚不尽的海涛,又似燃燃不熄的火山,若珠泣玉盘,若湘娥啼竹,若苌弘化碧。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幽幽心思,只让其随指尖流转,哀响缠绵兮彻心髓。
……
待满腔愁绪快要抵达云霄之际,“噌”地一声,琴弦断,鲜红的指尖血滴在琴身上。
元毓抬起头来,茫然地望出去。就见云霖站在门边,逆着光,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
但是,他的声音中有着藏也藏不住的惆怅:“你想家了?”
元毓强作镇定道:“刚才玉楼春给我送来一封家书。”
云霖问:“赵夫人写给你的?”
元毓答:“只一句‘胡笳本自出胡中,缘琴翻出音律同。’”
“《胡笳十八拍》?”
“是啊。所以有感而发,便想起弹奏这首曲子。”元毓轻描淡写地讲述着,试图将这件事一笔带过。只是,苦我怨气兮浩於长空,六合虽广兮受之应不容。云霖精通音律,如何不懂他的这些小心思?所幸的是,云霖只是轻轻“嗯”一声,没有追问;元毓悄悄松口气,犹在这时才发觉掌心全是冷汗,且指尖隐隐作疼,由不得“嘶”一声。
云霖便疾步走过去:“让我看看。”说着,不由分说的抓起元毓的手来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