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侯爷一直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被他老爹磨成一道铜墙铁壁。捶敲不垮,雷击不穿。若他任第二,估计中原腹地没有人敢认第一。
谁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有一山高。
那楼云霖的脸皮竟比他的铜墙铁壁还要坚硬。
就那天泡完温泉以后,犹是元毓见到云霖都有一些扭捏,但云霖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每天夙兴夜寐,每天三日入厨,每天清茶淡话,就是绝口不提“我要宸曜将来只属于我”诸如此类的话题。搞得元毓也不好意思提及。
就这样在安陵村待足月余,元毓的伤势渐好。遂不坐轮椅,改用拄拐,且他每天都坚持在门前锻炼伤腿,一来二去,倒跟经常在他们门前打转的村长长孙熟络起来。
这安陵村人人都姓“男”,而这村长长孙单名一个“缪”,无字。
男缪曾骄傲地解释此名的来历:“据说我出生的那天,白云缭绕,村上读书最多的夫子给我取这个名。‘缪’,这个字也确实很符合我的气质。”说话间,他翘着腊肠指,扭着肥熊腰,摇摇摆摆转了两圈。
元毓看得眼睛发直。遂肉笑皮不笑,言不由衷道:“嘿嘿,确实符合你的气质。”
男缪听不出元毓的敷衍,反而苦恼道:“可能就是我的气质太好。村里的那些人都觉得高攀不起,都不愿当我的契弟。”
元毓又“嘿嘿”一笑:“其实,我觉得你可以换个思路。”边说,边拄拐绕着男缪转一圈:“啧啧,脸似黄金,虎背熊腰,就这样高贵的气质,就若巍峨若玉山之将崩,完全可以当契弟嘛。”
“怎么可能?”未曾想,男缪竟跳起来驳斥:“在我们安陵村,都是身躯凛凛,相貌堂堂,气质高贵的才有资格当契兄。我怎会沦落去当契弟?”他边说边送给元毓一个白眼:“就你这种长相妩媚、体弱多病、气质一般的人才只能当契弟。”
接着,就换元毓拖着伤腿跳骂:“长相妩媚?体弱多病?气质一般?你眼睛瞎的吧?你知道你哥哥我当年在战场杀敌的时候,有多么不可一世、威风堂堂,那个时候的你也只配在这个村子里扭扭腰肢。哼,还‘只能当契弟’?你哥哥我从头到尾都是当契兄的料。”
边说,边挥舞手臂,满满一副“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凌云壮志。
怎知,这安陵村独享一方太平,这男缪甚至都不知道“战场”是什么玩意儿。
只当元毓说的这些类似打猎围捕。而这些事情,安陵村的契兄契弟们都会做。遂他捂嘴笑出声来:“还从头到尾都是契兄的料呢?你那契兄说出这句话来还像那么回事。你说就……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