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么事情?” 周如生不耐烦。
彭萍萍这才吞吞吐吐地:“她,离婚了。”
周如生不再说话,竭力克制内心的喜悦,点了一支烟狠狠抽了几口:“尽是些怪事,我离了婚,别人说花心黑心的,我都懒得去想,这张总怎么啦?以她的人品,只有一个原因,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上。女人哪,想干出一番事业真难。”
许颜芹忿忿不平:“都怪吴敬仁,鸡肠狗肚!”
张雪梅的离婚,令周如生无比振奋,对自己的计划更加充满信心。他再次请唐再兴喝酒,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只怕下一步,安南山为了甩掉张雪梅,要对柠檬酸厂采取行动了。”
唐再兴瞪着被酒精染红的眼睛:“那不行,我们决不允许。周总,明着与安南山干吧!”
周如生忧虑地:“明着?安南山只须一脚,便能踩死你一百个唐再兴。干?怎么干!你呀,要这样想,张雪梅对安南山这样忠心耿耿,到头来竟落得这样的下场,还不是被安南山骗了。你再想一下,安南山连张雪梅都欺骗,何况我们这些人哪。假如安南山真的能与张雪梅结婚,这说明他还是有点人味。看在张总的情分上,我们就这样下去算了。但是有一点,安南山不能把柠檬酸厂的资产都独吞了。他毕竟是靠一张区区五百万元的欠条,空手套白狼地把我们的厂弄到了手。老唐,这些话千万不要对任何说,若是说了,人心就散了。”
一天,张雪梅怒气冲冲地进周如生的办公室,横眉立目:“看来,你走夜路的心还没有死!”
“打死了,我也不敢。” 周如生惶然。
张雪梅冷笑道:“既然不是你,那就好办,我马上就把唐再兴开除了!”
周如生知道,唐再兴是经不起这一棍棒,说不定还没等张雪梅的棍子打到他身上,便老老实实供认不讳。于是,低下头来,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其实,在与你交心以前,我是和唐再兴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可是后来被你教训了一通后,我也就想通啦。可是没想到过去拉出的屎还在发臭。张总,看在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份上,再原谅我一次吧。”
张雪梅忍了又忍,道:“我且信你最后一次!”
事后,周如生越想越气,忍不住抡起手掌打自己的脸,骂道:“周如生,你还是个男人么?去死吧!一个名不正,言不顺,情妇不是情妇,暗娼不是暗娼的女人,竟然把你当成要饭的训斥,这他妈的当的什么总经理?臭婊子!你且信我最后一次,不信又能怎样?好吧!老子豁出去了!”
安南山出事以后,周如生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只要稳住张雪梅,最后的胜利非他莫属。不过,这个女人太高傲,若让她顺从,必须先给她一个下马威。
工厂停产,就是他向张雪梅抛下的一根拦马绳。他以为,张雪梅会勃然大怒,命令工人开工。这样,车间的中层干部就会陷入两难的地境。凭着张雪梅的性格,会采取断然措施,宣布开除部分抗命的管理人员。安南山在的时候,她的决定无人违拗,可眼下,行政上我说了算,你的开除文件到了我这里等于一张白纸。倒头来,一些车间干部会指着她鼻子骂。
“看你还怎么威风?”周如生经常会莫名冒出这一句。接着,他继续想,你若再不拿我当总经理,老子一道手令,你什么都不是。
送走安南山遗体,周如生急于想知道张雪梅对停工的想法。他给自己划了一道红线,在张雪梅没与中层干部闹翻前,无论如何不能与她发生正面冲突。然而,让他猝不及防的是,张雪梅突然还以颜色,让他把郭连成的工会主席拿下。